威宇縣是個邊陲小縣。
一丁點小事也能鬧得全城皆知,更別說之前就鬧得沸沸揚揚的董家滅門案了。
前日才張貼了讓眾人疑惑不解的通緝令,要抓一個死人。
昨日,又聽說滅門案兇手抓到了,今日要升堂。
這命案的程序實在太快,快得吃瓜群眾都還沒時間多琢磨幾個嫌疑人出來。
所以一大早,縣衙大堂再次被好奇的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
若不是衙役開道, 溪原村和下溪村的相關人員都擠不進來。
陳鳶依舊站在旁側,衙役們後面。
知縣大人威風凜凜的從側門進來,撩開下襬端坐於堂上,一拍驚堂木,“升堂,提案犯董三寶。”
聽到董三寶這名兒,人群裡就嗡嗡的熱議了起來。
“案犯?三寶一家整整齊齊六口人全死一塊兒了, 怎的還要把董三寶的屍體從棺材裡拖出來審問?”
“是啊,難道要鞭屍?屍體還能認下殺人罪不成?”
“原以為咱們縣來了新仵作,將來不會出現冤案了,這次又讓我開了眼,拿個屍體來充惡人,難道董三寶癲了,殺了全家老小,又自殺後給自己分屍?”
“我覺得知縣大人不是糊塗官兒,陳仵作也不會糊弄咱,說不定這案子當真另有乾坤。”
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指著說話之人的鼻子罵了起來。
“你覺得,你覺得個屁!三寶死了,我眼睜睜看著陳仵作給他們全家老小收的屍裝的棺,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他的屍體我還能不熟悉?”
同是溪原村人,董陽幫腔道,“董七伯說得對,我們都是溪原村的, 可以幫七伯作證, 人可能瘋、可能會殺全家、但不可能自殺後砍自己手腳。”
董陽媳婦兒自然要幫丈夫, 更別說她發現董澄媳婦兒從屋子裡爬出來時, 也看了一眼院子內,到處都是血。
這樣的人間慘劇,她怎能忍受外人非議,“董三寶就是被外村人殺了的,看著縣衙又是派仵作、衙役的,我還以為縣衙多重視這案子,沒想到他們卻想草草了事今早結案去討功,縣衙若是要護著真兇,把罪名推給一個死人,我們溪原村可不同意,就算進京告御狀……”
“媳婦兒,你怎麼了?”
董陽不知道為什麼媳婦兒說著說著就閉上了嘴,隨著她的目光猛回頭,他就知道原因了,他也瞪大了嘴,“不……不可能,三寶不是死了麼?”
和他一樣發出疑問的溪原村百姓還不少, “見鬼了, 董三寶詐屍死!?”
縣裡旁的人可不認識董三寶, 看到溪原村的人這麼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樣子,紛紛開口詢問,“你們是溪原村的?剛被提上公堂的那個豬頭當真是董三寶?”
“我是董三寶鄰居,和他從小好得穿一條開襠褲那種交情,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更別說這臉只是被打腫了而已。”
“嚯,這怎麼回事啊。”
“肅靜!”
管知縣扔下一枚令牌,衙役們開始例行公事的喊起了“威武”震懾堂上堂下。
其實管知縣很滿意百姓們因為董三寶的出現而吃驚的表情。
案件越離奇,在他的領導下抓到兇手、偵破奇案,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就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