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些小紙包擺好之後,那村正便將土地神像放回原處,用土地神像將那些小紙包全部鎮壓在了下面。
然後那村正便旁若無人地提起燈籠走人了,隨著村正離去,那神符的力量也消耗一空,金光消散,眾人從那逆光溯流之法中脫離了出來。
郭式和黑孩兒看得一頭霧水,他們只知道那垛子村的村正似乎往土地神像底下放了一些東西。
但他們抬起頭來看向方鑑和土地神姜縹時,卻見他們的面色嚴肅無比。
「老爺。」黑孩兒說道:「那垛子村村正好像是往土地神的神像下面壓了一些東西。」
方鑑嘆了口氣,道:「那些東西就是魂魄。」
「什麼?!」郭式和黑孩兒大驚,而方鑑繼續說道:「那些小紙包裡包著的就是那三十名錦衣衛小旗的魂魄根腳,垛子村村正用抄紙將他們的魂魄根腳包了起來,然後壓在了土地神神像下面,所以我們明知道他們魂魄尚在陽世,但就是找不到,原因就在這裡。」
「可他只是一個凡人啊。」黑孩兒一臉不可置信地道。
土地神姜縹說道:「做這種事並不需要法力,那些錦衣衛就駐紮在垛子村,平日裡也在垛子村中來來去去,村正想要抓到他們的根腳並不難。」
「怎麼抓?」黑孩兒頓時來了興趣,一臉好奇地問道。
姜縹看了一眼黑孩兒,沒有回答,方鑑抬手拍了黑孩兒後腦勺一下,說道:「要學好,這種術法與我們常用的法術不同,是《天條》嚴厲禁止的法術,你只要用一次就嚴重觸犯天條,不要學。」
「哦。」黑孩兒摸著後腦勺應了一聲。
這時姜縹對郭式說道:「郭道友,麻煩你,把我神像下面那些根腳拿出來吧。」
「我來吧。」方鑑對姜縹說道。
姜縹看了方鑑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方鑑走上前去,將土地神像抬起,果然出現了一堆已經被壓平的紙包。
方鑑揮手將那些紙包全部收了起來,然後走到土地廟側旁,揹著黑孩兒和郭式將那些紙包一一開啟,黑孩兒只看到方鑑好似把紙包裡的什麼東西倒了出來,然後便有一道靈光飛向了松江府城。
當方鑑將那些紙包全部開啟釋放之後,黑孩兒只看到地下多了一堆方形的紙片。
「好了,郭道友,現在你可以回松江府城去,你的那些手下已經無事了。」方鑑朝郭式說道。
郭式聞言,當即朝方鑑拱手一禮,道:「多謝道友相助,還請道友往松江府城少住幾日,容郭某好生答謝道友一番。」
方鑑擺手說道:「答謝就不必了,我還要往垛子村一行。」
郭式聽到這話,道:「哦?郭某回去松江府城後也會趕往垛子村,既然如此,那便請道友在垛子村稍待,郭某隨後便至。」
方鑑笑了笑,然後郭式便告辭離去,而方鑑也告別了土地神姜縹,然後便帶著黑孩兒一路往垛子村去了。
來到垛子村後,方鑑與黑孩兒隱去身形,直接去到了村正家中。
此時正值中午,村正一家正在吃午飯,看
上去還挺豐盛。
方鑑抬手一指正在給自己孫子夾肉的村正道:「去,查查他的記憶。」
黑孩兒唱喏一聲,然後飛身上前來到村正身後,直接抬手便按在了村正的頭頂上面。
隨著黑孩兒法力施展,那村正陡然身體一僵,然後整個人雙眼翻白,渾身顫慄,一家人頓時大驚失色。
攝取一個凡人的記憶再簡單不過,僅僅三息之後黑孩兒就拿到了村正的記憶,「老爺找出來了。」
「嗯。」方鑑點點頭,然後對黑孩兒說道:「先離開這裡。」
隨著方鑑與黑孩兒離去,那村正又突然恢復了正常,急成一團的村正家人看著村正恢復正常,這才鬆了口氣,立馬又七嘴八舌地開始詢問村正剛才怎麼了。
村正也很疑惑,剛才他一瞬間什麼都不知道了,但身體並沒有不適之處,所以看著家人們的關心,村正笑了笑正要說話,但突然間腳底下開始劇烈震顫起來,耳中也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就在村正一家人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吊兒山塌了。」
村正一家大驚失色,急忙跑出家門口往吊兒山看去,只見大半個吊兒山轟然傾倒下來,而最先灑落到垛子村的反而不是倒塌的吊兒山山石、泥土,是那幾千具懸棺,以及那密密麻麻的骨頭山。
這些崩塌下來的懸棺和屍骨當場砸死了一半吊兒村的人,然後便是半座吊兒的山石、泥土如同狂飆的海嘯一般,直接將整個吊兒村掩埋。
立於半空中的黑孩兒看到這一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方鑑則朝剩下的那半座吊兒山看去,只見那邊神光隱隱,很明顯,吊兒山的倒塌是管轄松江府這片山川的山神廟的分山將軍做的。
分山將軍是受了山神的法旨,而山神,自然是受了東嶽大帝的法旨。
「時候已到,惡有惡報。」方鑑看著連同那些死嬰懸棺一同掩埋的厚厚泥土,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