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朝堂之上最大的勢力盧陽王站了出來。盧陽王是先皇帝的兄弟之一,因為盧陽之變的關係。盧陽王一直留守京中。先帝對其極其溺愛。甚至曾有人戲言,先帝可能不傳位於太子,而是傳位於盧陽王。
高泓安在先帝活著時,也曾經和他說過關於盧陽王的問題。只不過先帝認為盧陽王身世過於苦澀,而且忠心耿耿,不會有這一問題。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先帝去世之後,盧陽王突然拉攏朝中大臣。在東派南派和京派之後,又分立了盧陽派。甚至盧陽派還有一家獨大的趨勢。
只不過百姓們並沒有這一看法。盧陽王是一個文質彬彬,雅善隨和的好王爺。
但是高泓安的死並沒有換取五大營的重新創立。甚至於皇帝加快了對其他將領的私兵取替。
因為皇帝在朝中說道,連一個文官都該有刺殺本帝的心,你們這群手裡有兵的人,怎麼會沒有呢?
在百姓的口中,突然開始流傳一句話。大臨的衰弱將從平帝手中開始。
他們居然開始同情高泓安的死,這位早年想要謀反的首輔,竟然早就看出了這個皇帝的不堪。如果當年他的行事成功的話。說不定如今的大林會變得更好一些。
大臨承天十年。平帝下令廢除靖天司。據朝中大臣所說,這件事情就是由盧陽王提議的。但是沒有人,反對這件事情。因為他們發現靖天司管的事情竟然多了起來。甚至於有人開始派靖天司中的部分人員潛入各個官員的家中開始監察。
只不過即使廢除了靖天司。定野侯沈均依舊活躍在朝堂上。
因為朝堂之中,除了已經故去的首輔高泓安,護國公錢俊和平帝外沒有人知道沈均就是靖天司司主。
雖然廢除了靖天司,並沒有抓捕靖天司中的任何成員。
甚至於那些已經被眾人所熟知的靖天司成員,也依舊保留著除了靖天司身份之外的職位。
夜裡當錢俊來到沈均家中。
這二人,一位是先帝最為器中之人,一位是當今皇帝最為器中之人。
錢俊最近很清閒,當高泓安死後,他就一直在家裡待著了。本來他還在京中領著一些閒職,但是在高泓安被處刑後就就請辭了。
“你來了啊。坐吧。”沈均看著錢俊前來,摒退伺候他的婢女,親自為錢俊倒了一杯茶。
錢俊問道:“你現在還坐得安穩?”
“那又如何?高首輔被抓還在同我飲茶呢。”
“你那時同他飲茶為什麼不帶他走呢?”錢俊質問道,聲音中透漏出一絲嚴厲。能夠聽出他的急迫。
沈均平靜地說:“你以為我能做什麼?我能做什麼?啊!”他的神色平靜,可他卻在聲嘶力竭地吼著。
“我不想救他嗎?你知道高首輔和我怎麼說的嗎?他說,他知道自己是這麼個下場,甚至他說這就是他自己所謀劃的事。但是他還說了,別得都好說,就是對不起平兒和平兒的夫人,以及那個進宮的孩子,兩個好孩子就因為他那樣死了。他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讓我怎麼做的話,連一句囑託都沒有。他對先帝也只是說了一句,可憐先帝聰明一世,卻也留下一個敗筆。”
“甚至於他還在擔心你是不是會怨他。高首輔就給韓大人留了一封信。我看了,是告訴韓大人應該知道他的用意,甚至還問了韓大人黔陵的潮水大不大?但是韓大人看不到了。因為在先帝之後,韓大人就走了。韓大人走的時候,我特意去黔陵看了他一眼。韓大人說不要告訴首輔大人,不然只剩下首輔大人一個人,他會沒有那種決心的,他會怕全天下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什麼。首輔大人這些年,年年給韓大人寫書信,都在我這裡。你說我為什麼不帶他走?”
“他們都已經付出這麼多了。我們連一時都忍不住嘛?我們要忍得住才行。我們要在最後告訴他們,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說完,沈均已經是淚流滿面。只是他沒有哭,他很久沒哭過了,很多年很多年,自從阿爹和阿孃沒了之後就是。人們都說哭泣流淚,可是哭泣是哭泣,流淚是流淚。一個像來孤獨的人,只可能一個人流淚,不會對著任何人哭泣。
錢俊也是忍不住地擦著鼻子。
那個夜裡,兩個人煮酒與月光,煮酒與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