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少躍洗完臉又收拾了一下頭髮之後,他走到院子門口。
他看見一襲白衣的老師站在門口,左手撐著原先那把灰色的傘。而右手又握著一把看起來有些新的傘。
“老師。”他說著,把剛剛回屋拿到手的斗笠放在門檻上,走到沈均身前,接過那把傘。
原本還有些陰鬱的少年,臉上此刻有些陽光灑落。
當然只是他臉上有陽光灑落,長安依舊改不了大雪瀰漫,人世間依舊改不了寒冷。
只是少年重新對生活有了希望,正也所謂少年心事如流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或許他不知未來會有如何的風雨,但是他知道只要還有人可以相信,未來就不會孤單。
沈均趁著少年不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這附近沒有傘,自己可是花費大力氣到西市那邊買的,他還是想的太少了。
少年會騎著馬,那麼撐傘而行多少會有些不變,自己竟然忘了給他帶一把傘。
少年倒不是很在意這些,他所想的是老師還是和當年一樣細心,總會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給自己一個小驚喜。
即使現在他知道這不過是老師的一個念頭,甚至可能是老師的無心之舉。
但是還是會很暖心,少年很開心回城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老師,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現在不能做,可看見老師還是很開心。
因為是老師來了,因為他還有一位曾經的先生,他總覺得先生和老師很像,他開心老師能去接他,可如果先生能去的話,他就會更開心。
只不過先生永遠定格在少年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天,少年只能再想想先生了,見是不可能了。
少年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先生的樣子,先生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破天荒地和自己說了一句告別的話,甚至還對少年身後的老師鞠了一躬。
也就是那天晚上之後,少年發現老師越來越像先生,越來越穩重。
少年跟在老師身後,他還記得聚悅德在哪裡,只是他向來都喜歡跟在老師和先生身後。
沈均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吃些什麼?”
“老師吃的東西,我一般都可以吃。只是在南唐待得有些久了,有點愛吃辣了。”
沈均點了點頭,他吃什麼東西都可以的。
他現在是一品,已經不太刻意地去追求吃的是什麼了。
聚悅德離沈均給少年找的房子有些遠,可是兩人並不覺得很遠,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少年會給老師講一些南唐的趣事,而沈均則會給少年講一些近些年來大臨發生的事。
兩人聊得很隨意,但是卻也瞭解了彼此話語中更深的含義。
沈均知道這些年少年的鍛鍊很是可以,已經懂得隱晦地掩飾自己的意思了。
他有點開心少年的變化,也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