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離開後,殿中眾官緩緩起身,至殿前由內監伺候著穿鞋,張炳文瞥了一眼韓來,淡笑著說道:“方才殿上多有得罪,還請郎君見諒。”
韓來目視前方,根本不看他:“這話,還是對宋端去說。”
宋端快步至韓來身側,剛要開口,張炳文便道:“宋女史切莫見怪,是本官冒失了,想必女史跟隨韓郎君多年,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宋端心頭冷笑,這張炳文真是奸猾,好話賴話都讓他說了,便搖搖頭:“尚書嚴重了,您乃禮部之首,關心御選文舉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張炳文深深一笑,轉身先行離開。
出了建武宮,宋端看著韓來:“公子身子無礙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日答應了她致仕的事,韓來不肯回頭看她,彆扭著背過身子去,點了點頭:“無礙,你臉色不太好,還是快回府休息去吧,我等下去過太后那裡再回去。”
“公子還真是厲害,沒看下臣就知道臉色不好。”宋端蹙眉道。
“我……方才朝會上的時候看了一眼。”韓來撓頭,“挺不好的。”
“多謝公子掛懷。”
宋端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唐家那邊還亂著呢。
“韓郎君,端午。”
身後是梁吉走了過來,韓來這才轉身,那人行禮過後將一物交給他,是牛皮紙包好的藥,還有一個木盒,開啟來是半截參須。
“這是去年鄭國進貢給太后的洋參,用來補身體最好了。”梁吉道,“太后近日也偶感風寒,不宜見客,讓下臣把此物交給您,希望您保重身體。”
“太后感了風寒?”韓來關切道,“怎麼沒人來告訴我?”
“郎君不必擔心,是太后上了年歲還鬧小孩子脾氣,不肯喝藥,才身子不適感了風寒,刁御醫說了沒什麼大礙。”梁吉將東西交給宋端,“她老人家說這點小事不想驚擾你們,更何況來來回回的探望折騰,反倒會加重病情。”
“那好吧。”韓來道,“那勞煩姐姐回去轉告太后,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過去謝恩,請她務必聽說御醫的話,按時喝藥休息。”
“郎君有心了,那下臣告退。”
梁吉說罷便離開了。
“公子,既然不去太后宮裡,咱們回府去吧。”宋端道,“今晨春意樓裡鬧了那麼大的事,只怕唐恆那邊會派人過來。”
韓來也分得清輕重,點了點頭。
兩人正準備往賢慶門走,匡王一路小跑而來,將他們喊住:“郎君留步!”
韓來揖禮道:“二殿下。”
宋端見匡王神色匆匆,猜到了些許,也躬身道:“見過二殿下。”
匡王喘了喘氣,淡淡道:“不知今日二位有什麼安排?”
韓來搖頭:“今日無事,等下去遙監殿而已,二殿下可有什麼事?”
匡王面露難色,呲了呲牙:“是廊食的事。”
果然。
宋端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縷精光。
“御膳房那邊已經備好了?”韓來詫異道,“二殿下今日就要賞廊食?”
匡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