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爺子衝出去的一瞬間,榻上的羅衣悠悠轉醒,嗓中乾澀,發出一聲很小的囈語。
屋內的一行人都注意著院中狂奔的兩人,只有小蠻耳尖,回頭大大地鬆了一口說道:“夫人醒了。”
說罷蹲在榻邊,接住羅衣伸出來的手。
“夫人您總算醒了,可是把奴給嚇死了。”
豐年也道:“夫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無妨。”
羅衣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安撫著這兩人:“我自幼習武,還頂得住。”
小蠻偷笑,故意道:“夫人以後是不能再練武了。”
羅衣聽到這話,還以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大問題,愣了一下,趕緊抓住她的手說道:“我到底怎麼了?”
刁御醫見勢,忙說道:“哎呦我的好姑娘,您何苦嚇唬她。”
羅衣生怕自己不能再舞刀弄槍,一把拽過刁御醫,絲毫不顧及那人不便的腿腳,聲音老大的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夫人您有喜了!”
豐年忍不住笑道。
羅衣聞言,拽著刁御醫的手猛地攥成拳頭,弄得那人再次趔趄,甚是勉強的掰開羅衣的手,陪笑道:“夫人,您以有喜月餘了,小蠻姑娘剛才的意思是,您現在的身子不宜劇烈運動,尤其是耍弄刀槍,實在是太危險了。”
羅衣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大眼睛眨了眨,還是不敢相信。
小蠻和豐年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但說來也不怪羅衣吃驚,兩人成親十四年,突然出現個孩子來。
“怎麼會?”
羅衣喃喃道。
刁御醫有些奇怪,問了這麼一句:“夫人不高興?”
小蠻瞥眼,哪兒有這麼說話的。
“我……”
羅衣有些支吾,遲疑片刻才說道:“可是我和杜薄求了這麼久的孩子,每月葵水前都會行房,這麼多年都沒有,怎麼忽然就……”
刁御醫聽到這話,還以為自己老糊塗了,看了看小蠻,看了看豐年,那兩人也是一頭霧水,可見都是外行人。
“我說夫人那。”
刁御醫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您……您和大夫這……”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只得說道:“您這算的倒是準確,只是從一開始……”嘆了口氣,“從一開始就算錯了,這葵水前三日行房多半是不會……但也根據人的體質而異。”
他說完,不等羅衣問出心中疑惑,忙又道:“但不管怎麼說,夫人和大夫如今是得償所願了,這是好事啊。”
羅衣捫心自問,不知道是喜是憂,但心裡隱隱跳動,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是一身兩命。
“多謝刁御醫。”
她淡淡道。
“夫人好生休息,待微臣回去開了固胎的藥,您按時喝了就沒事了。”刁御醫囑咐道,“切記不要過度勞累,保持心情愉悅。”
說完這話連刁老頭兒自己都不信,羅衣可是靖安城出了名的粗魯暴躁,但不管那人遵不遵醫囑,話還是要說的。
羅衣乖覺的點頭,讓豐年送刁御醫出去,聽著院子裡面吵鬧,由小蠻扶著起身出去看了一眼,結果又是一怔。
只見羅老爺子和杜薄,正隔著一個大水缸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