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來見那茶裡清澈如白水,皺眉道:“不是葷茶嗎?”
“是羅姑娘吩咐的。”小篆抱著木盤說道,“羅姑娘說飯後最好喝清茶,而且您現在喝著湯藥呢,那葷茶太辣了,還是先停一停。”
韓來捂了一下臉,這茶裡沒有肉沫姜磨合八角,怎麼喝啊。
“宋端呢?”
他拿起來勉強抿了一口,又不快的放下。
“宋姑娘在懷閣吧。”小篆思忖道,“這個時候應該也在用夜食,公子是要讓奴去把宋姑娘叫來伺候嗎?”
“不用,這裡都有羅清逸了。”韓來低冷道。
“也是。”
小篆偷看他:“宋姑娘也說了,羅姑娘伺候公子她放心。”見韓來不說話,又故意道,“宋姑娘侍奉了公子整整九年,是最瞭解公子脾氣秉性的人了,連她都說好的人,那一定是極好的了。”
“你……”
韓來失語,擺了擺手:“你也下去吧。”又吩咐道,“換葷茶來。”
“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可是宋姑娘也說了。”小篆無辜道,“她說公子要戒葷腥,羅姑娘這才把您的葷茶換成清茶的。”
韓來聞言,重新拿起那杯清茶看了看,彆扭的說道:“我知道了。”
說罷,湊到嘴邊大口喝著。
小篆低頭偷笑,抱著木盤出去了。
韓來放下空了的茶杯,有些疲倦,試著挪動挪動左腳,當時只是一時賭氣要羅清逸過來,眼下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本來以為可以讓宋端吃些酸味,如今就連人都見不到了。
成日就只有羅清逸在耳邊嘰嘰喳喳。
而宋端呢,一日不過見三四次面,還都是按規矩行禮問安。
不能一天六個時辰都和宋端在一起,竟然有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韓來帶著薄慍將那茶杯掃到地下。
次日晌午,左內監引著川王進了臨華殿,聖人正盤腿在榻上,手裡依舊盤著那串菩提,看上去成色一般,但聖人很是喜愛。
“兒臣給父皇請安。”
川王跪地道。
聖人並沒有立刻叫他起來。
行刑當日的那一場大雨過後,算是給靖安城煥然一新,天地也迎來了真正春潮的五月初,陽光帶著晴好的溫度,照的整個殿裡都暖洋洋的。
聖人瞧著他,往日一身素衣的人,破天荒的換了藏藍色的衣裳,袖口和衣襬都繡了金線,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還是穿白衣服好看。”
川王沒有抬頭:“回父皇的話,初春雨多,白衣容易弄髒。”
“是啊,深色就不會,可以把髒汙藏的很好。”
聖人話裡有話,川王不作回答。
“看你的樣子,身子也好多了吧,韓來那邊怎麼樣了?”聖人將手裡的菩提搓揉的咯咯作響,“我聽說他那日摔傷了腳踝?”
“不過是些小傷,有宋端在旁照顧,很快就能沒事了。”
川王這才不緊不慢的抬起身子來。
“可是朕聽說,羅清逸入府伺候了,傷個腳踝要兩個女史入府侍奉,哈哪裡也未免太金貴了些。”聖人說道。
“千年一向矯情。”川王不留情面的嘲諷道。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