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曹琦精詭一笑,說道:“父親不會懷疑我的忠心。”
“那是自然。”
曹行也似笑非笑的說道:“長姐對父親一向忠心耿耿。”
——
在韓來的操持下,川王的喪儀很是隆重,從祠堂裡出來,韓來輕輕的拾下落在自己肩上的枯葉,託在掌心上。
明明是盛夏,卻感到一股入秋的涼意。
故人已不在。
人生若只如初見。
他們兩人在襁褓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韓來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來很小的時候,大抵是五六歲的樣子,兩人因為一個石榴汁冷戰的那些糊塗事來。
水果很多,但韓來那時候很喜歡石榴,又覺得一個顆粒一個顆粒的去嚼碎太麻煩,便叫人碾碎成汁水,然後盛在碗裡喝。
那時候他還在宮裡住,就被川王給偷喝了,韓來知道後,小小的人氣的臉通紅,將空碗奪回來,說是再也不和川王好了。
很小的事,但川王覺得天都塌了,連忙賠禮,可韓來根本不見。
川王回去後,取了兩個碩大的石榴,扒開後,又不知道宮人門是怎麼做成汁的,也是為了表示誠意,便用嘴嚼碎瞭然後吐出來,最後弄得嘴唇都破了,總算是湊盛了一碗,然後給了韓來。
那人一看川王滿衣裳的汁水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太噁心了。
但是韓來還是原諒了他,兩人換了衣服過後,在一起習字,川王還不確定韓來到底消沒消氣,就不停的看他。
韓來發覺到,這才一拍胸脯說大丈夫才不會小肚雞腸。
川王聞言,圓潤的小臉笑成一朵花,說:千年,咱倆還是天下第一好。
“天下……第一好。”
韓來想著想著,眼圈兒不由得紅了些,深吸一口氣,心裡面滿是荒涼,祠堂裡的棺材早已經上釘,他連川王的最後一面都沒看到。
最後的印象,只是他躺在善緣寺冰冷的地上。
沒了聲息。
不過好在,如今平了冤屈,可以瞑目了。
元白,咱們天下第一好。
“公子。”
宋端看到韓來從祠堂裡出來,不放心便也跟了出來,瞧見他站在那裡出身,知道他心裡難過,就靜候了一會兒。
韓來回身,宋端的胳膊已經好多了,他過去扶了扶,說道:“都說了我自己就可以,你還非要跟著過來。”
宋端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這幾日給川王操辦,總是能回想起一行人在遙監殿裡嬉笑打鬧的場景,入仕九年,他們一起克服了那麼多的困難,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自是滿心愴然。
“公子的身邊如今就只剩下下臣了,下臣一定要陪在您的身邊。”
宋端篤定道。
韓來輕輕一笑,摸了摸她的頭。
宋端垂眸,復又抬眼,神色有些怪異。
韓來回頭看去,月門處,匡王站在那裡,他著一襲素衣,身上連一絲金銀的配飾都沒有,臉色泛白,眼神渾濁,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老三嗎?”
這話問的奇怪,但他必須得問。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