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御史府的正房外,曹處提著裙子匆促的踏上了臺階,推開房門,書案前的曹燮和木輪椅上的曹獻同時回過頭來。
“小妹。”
曹獻自從上次被宋端廢了腿後,整個人都變得消沉了,成日渾渾噩噩的與酒為伴,臉上鬍子拉碴的,也不知道梳洗。
從前最喜歡女人的他現在孤人一身,不喜歡人碰,渾身上下因著不叫人伺候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曹獻也不愛出遠門,連家裡人探望也不許,曹純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二哥了,今日這一眼,便只覺的心酸。
曾經的天之驕子,狂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讓曹純對宋端更加恨之入骨,暗中握拳,真是可惡。
即便是曹獻這樣,還是曹燮命人強行抬來的。
“老二,你現在的心裡是真沒有這個家了。”曹燮冷冷道。
曹獻默不作聲,黏膩的頭髮貼在頭皮上,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宋端打斷的似乎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心。
“父親。”
曹純忙道。
今日不是她自己要來的,而是曹燮把她叫來的,父親甚少主動把自己叫來做事,高興之餘還有些緊張,她勢必要比從前的曹琦做的更好。
“出什麼事了?”她說完,恍然道,“可是祁山大典的日子定下來了?咱們……”遲疑幾秒,“還要安排人手嗎?”
曹燮不容置疑的說道:“當然,這是咱們曹家現在唯一的希望了。”
曹純沒有否決父親,而是乖覺的點頭,在她的心裡,父親是曹家的頂樑柱,是鎮山石,只要有曹燮在,就是最穩定的存在。
沒有曹燮扛不住的危險。
“二哥。”
曹純看了一眼曹獻,那人聽到自己小妹的呼喚,漆黑空洞的眼底總算是有了一絲生氣,抬頭道:“小妹。”
曹純聞言,心痛欲裂,渾身都氣怒的顫抖。
“二哥,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我心裡的你,從前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你……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
“我知道宋端會對我下手,卻沒想到,她會真的廢了我的腿。”曹獻似笑非笑的,看上去頹廢的很,“真是個狠厲的女人,比曹琦還有心狠手辣三分。”
說起曹琦,曹純有些疑惑,今日這麼大的事情,這人怎麼不在,父親不是最看重這人的能力嗎?
還是說……
曹純不安的看向曹燮,那人雙手墊著下巴,冷哼道:“純兒,父親從前正應該聽你的勸誡。”
曹純一愣,倒吸一口涼氣。
“曹琦的確有異心,她想從為父的手中接手曹家。”曹燮道。
“痴心妄想!”
果不其然,曹純猛地拍案,嬌聲厲喝道:“曹琦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野種,若不是當年父親抬舉,這樣一個野丫頭還想踏進靖安城的城門,做夢去吧,嗟來之食吃著就要知道感恩,曹琦非但不感謝父親,還敢做出違背家族的事情,我曹純第一個饒不了他。”
曹燮的臉上閃過些許欣慰,點了點頭,他目視前方,盯著那緊緊關著的書房門,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搏命一擊的意思。
曹獻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
從前殺了川王還能屹立不倒,甚至扶搖直上是因為他們手裡緊緊握著匡王,那是聖人最後的命門,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如今匡王也死了,那麼曹家想要繼續在這靖安城威望下去,手裡就要有一樣東西,一樣連聖人也不敢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