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齣戲畢,曹琦引著宋端去了膳堂,這一進去,連曹琦也愣了,那食案上擺了不知道多少珍饈美食,曹家即便再如何厲害,也不能在一個時辰內準備了這麼多,瞧著那平日裡不常見的菜色,便知道是曹行叫了禮席的活,這才擺了這麼一大桌子。
“曹公子還真是大擺宴席,看得起我宋端。”
宋端挑眉道。
曹行一邊幫她擺正椅子,一邊說道:“女史這叫什麼話,您的身份也配得上這一桌子的佳餚,只是我不知道女史平日裡愛吃什麼,就乾脆讓他們都做出來,總歸是錯不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宋端坐了下來,曹家姐弟也依次落座,侍奉的婢女正要佈菜,一旁的曹行攔住她,說道:“你只管伺候好我姐姐就好,我你也不必管了,至於宋女史嗎,我親自來佈菜。”
那婢女點了點頭,一頓飯便只顧著曹琦。
而曹行則接過宋端手裡的玉筷,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夾了一片魚膾放在宋端的玉蝶上,說道:“女史先嚐嘗這個清清口,這是今早新打上來的魚,冰水激過,最是脆嫩可口了。”
宋端應聲,正準備接過筷子吃,誰料想曹行直接夾在了自己嘴前,她微微眯眼,看著那人。
曹行倒是一臉開心,似乎看不出宋端的臉色,那人回頭瞥眼曹琦,她完全不往這裡看,沉默片刻,張開嘴將那魚膾吃了。
曹行深吸一口氣,彷彿得到了什麼巨大的滿足,微咽口水,又拿起一個瓷碗來,裡面赫然是羊肉粥。
羊肉在趙國有多貴重,宋端心知肚明。
這種好東西都拿出來給自己了。
“女史嚐嚐。”
曹行舀起一勺在宋端的嘴邊,這一而再的行為被拒絕。
“我自己吃就好,不必公子伺候了。”
宋端道。
“這最後一口,女史別見外。”
曹行執意如此,宋端也不得不張口吃了,曹行這才坐了下來,他一邊吃著,一邊不住的盯著宋端的嘴。
瞧著那些吃食觸在宋端嬌嫩的唇邊,又經貝齒啃咬,最後順著那光滑潔白的脖頸嚥下,越看越入迷,越看越心跳如雷。
只是苦了宋端。
和變態一起吃飯,實在是太難了。
終於飯畢,幾人又閒談了幾句,宋端告辭離開,不過這一回,素來重視宋端的曹行並沒有起身,曹琦瞥眼,沒說什麼。
送走宋端後,他還坐在那裡,曹琦乾脆的說道:“怎麼?人家吃個飯的功夫,你就受不了了?”
曹行伸手在褲襠處按了按,倒也不介意被曹琦揭短,而是道:“我早晚有一天要讓畫上之事實現,我要宋端。”
“我也要宋端。”
誰料曹琦也說了這麼一句,曹行笑道:“哈哈,長姐和我要的,怕是不一樣吧。”
可曹琦扶著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一樣的呢?”
曹行的笑容逐漸斂去,轉移了話題:“不過長姐,這宋端做的委實太假,你不會真信了這人會和咱們聯手吧。”
“我當然不相信。”
曹琦說道:“這人對韓家忠心耿耿,更對韓來情誼深重,如何會為了咱們背叛,不過……現在還用得上她,想必她也是知道,咱們和她真正的對局,還在後面呢。”
曹行沒說話,方才曹琦說宋端對韓來情誼深重的時候,他已然被憤怒填滿了內心,臉色凝鐵,神情陰狠。
曹琦盯著他,忽而一笑。
說來奇怪,不光她一個人的脾性像極了叔叔曹侃,這個曹行也是活脫脫的傳承,曹燮的四個兒女裡,也只有曹純和曹獻像了他,都是一樣的蠢貨。
而傍晚的臥房裡,曹行穿著寢衣站在書案前,上面擺著他還未完成的畫作,那畫上的女人有著一雙晶潤的杏眼,此刻迷離氤氳,如被置在案板上被刮乾淨鱗片的魚,四肢大字,做五馬分屍之狀。
曹行提筆,將自己的輪廓不緊不慢的勾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