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子彈完,容蓉停了下來,並悄悄瞥了眼榻上的男人。
本以為對方睡著了,她正要鬆懈下來的時候,突聽對方聲音冰冷地說:“繼續。”
容蓉一驚,只好重新撥弄起了琴絃。
人人都以為她找到了一個強大的靠山,對她很是豔羨,豈知私下裡,這個靠山,對她從不假辭色。
他來得很勤,卻只是聽她撫琴唱歌罷了,別的一概不做。
而且,他若是喜歡上一首曲子,便會不厭其煩地讓她重複地唱、重複地彈。
甚至,他為聽她一首曲子,願為她一擲千金,但是,他卻連多聽她說一句話,都是不願意的。
每回聽完曲子後,便毫不留戀地走人。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裡其實有些竊喜能被他看上,甚至生了一些心思,但接觸下來後,她便沒了那種心思。
因為她清楚,這種男人,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而這種人,也不會真的看上她。
原本她以為,他這樣的人,只愛自己,誰也不會愛,但是就在剛剛,她分明看到他在見到蘇晚的時候,臉上神情是不一樣的。
難不成,這人……
她心裡有些驚駭,一不小心,便將琴絃給扯斷了。
“啪”的一聲,琴絃斷掉,聲音極是刺耳。
雲深霍然睜開眼來,那雙比寒潭還要冰寒的眸子,倏地朝她射了過來。
容蓉身體一僵,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歉意地說:“雲世子,對不住,我馬上去換一把琴……”
雲深有些乏味地收回了目光,站起身來,“不聽了。”說完,他便毫不留棧地走了。
容蓉鬆了口氣,看著斷掉的琴絃,有些替蘇晚感到憂心起來。
被這樣的人盯上,怕不是好事。
也是怪她,當時迫於雲深的搭救之恩,便將蘇晚供了出來。
現在想想,她實在是萬分後悔。
……
轉眼到了臘月底,過幾日便要過年了。
每家每戶都備起了年貨,相府也不例外。
可就在這關頭,顧國公府的老夫人過六十大壽,使人給各府送了請帖。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顧老夫人卻派了身邊的嬤嬤來給王氏送了請帖,言明屆時讓王氏帶上蘇晚和傅珍珍一起,去府上坐坐。
那嬤嬤說話的口氣很強勢,這不像是在請人,倒像是在挾迫人。
蘇晚蹙了蹙眉,很明顯,這嬤嬤是受了顧老夫人的指使。
“放心,到時候我會去的。”王氏捏著帖子,出聲道。
那嬤嬤聞言,臉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就好,屆時我家老太太會在府上恭候大駕,傅老夫人可別讓她老人家空等了才是。”說罷,便趾高氣昂地走了。
傅珍珍氣死了,“這個老虔婆,誰給她的底氣,敢在相府囂張?娘,到時候您不要去,在我們府上尚且這麼囂張,若真去了他們府上,指不定還要受她們多少氣。”
王氏捏著帖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蘇晚明白她的意思,顧老夫人弄出這陣仗,顯然是知道她與顧國公之間的事情的。
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再勸她不要去之類的話,便道:“到時候,我陪娘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傅珍珍立即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