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出來那桃兒是個不安分的,以前在國公府的時候就是,那眼睛都恨不得長在顧梟身上了,這回竟千里迢迢地追到這邊關來。
顧梟也是看在她是你母親安排的人份上,收留了她,卻沒想到,你在這裡,她還敢幹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顧廷憤懣地說。
那桃兒真是死有餘辜。
她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以為顧梟真的那麼善良好欺?
抑或者,她覺得自己是什麼天仙,顧梟會飢不擇食到要她?
顧廷在心裡罵了一頓。
轉眼看到顧明珠惶惶然地坐在凳子上的樣子,語氣不禁軟了幾分,“好了,這事情我來處理,我看你也累了,也去休息一會兒吧,顧梟他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的。”
“我不累,我在這裡守著他醒來。”顧明珠固執地說。
顧廷聞言,倒是不好再說什麼。
出去的時候,看到她小臉煞白無血色的模樣,心裡也有幾分心疼。
這可是他們顧家千嬌萬寵的小公主,雖說從前對方看不上自己,他時而也會故意戲耍她,其實他得承認,他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罷了。
如今雖然得知,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依舊真心地將她當作妹妹。
見她這般惶然不安,自是心疼。
顧明珠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目光一直看著床上的顧梟。
想到他毫不猶豫扎向自己的一幕,淚水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是心甘情願的,又沒有怪他。
香兒很快將煎好的藥端了過來。
顧明珠坐到榻上,吃力地將顧梟扶了起來,並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示意香兒將藥碗端過去。
然而昏迷中的人,根本不好喂藥。
顧明珠試了幾次都沒能喂進去。
正著急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個法子,抿著唇,對香兒道:“藥放下吧,你先出去,關好屋門。”
香兒見她似有了法子,便將碗放下,退了出去,將屋門給關好了。
待屋裡沒了別人,顧明珠這才小心翼翼地扶顧梟躺好。
然後起身端過藥碗,忍著那苦澀的氣味,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傾身扶住顧梟的臉,湊近了,一點一點渡進他口中。
見這法子有用,顧明珠一喜,都顧不得這苦藥的滋味了,如法炮製,繼續給他喂藥。
直到一碗藥見底,她才鬆了口氣。
可就在她要退開的時候,顧梟突然睜開了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空氣好像靜止了一般。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半晌,顧梟沙啞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靜默。
顧明珠聞言,原本煞白的小臉,突然一片緋紅。
“我、我……”她結結巴巴了起來,尤其被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看著,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但又怕他誤會,只好耷拉著腦袋,小聲解釋,“你剛剛昏迷不醒,藥喂不進去,我、我便想了這個法子,你不要誤會,我只是給你喂藥而已……”
“哦。”出乎她意料的,顧梟只是淡淡地應了聲。
顧明珠見他如此,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委屈。
就好像她做了件多餘的事情一樣。
她腦袋越垂越低,卻沒看到顧梟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的淡淡紅暈。
“明珠,辛苦你了。”他忽然低低地說,頓了下,又道,“藥很苦吧?”這丫頭最怕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