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梨香和梨蕊低著頭彎著腰退了出去。
明月立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裡萬分疑惑:一般人都喜歡用使喚慣了的丫頭伺候,怎麼這太子殿下竟然喜歡新丫頭麼?
當真是喜新厭舊!
太子不知明月心裡所想,自顧自來到書案前坐下:“過來。”
明月趕緊跑過去站在書案旁邊等候吩咐。
“磨墨。”
明月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研墨總比錘肩揉背要強。
平心而論,明月並不想幹那近身伺候的活,若非夜昭府裡的心腹催的緊,若非想換條藤查一查微生族人,明月決計不會同意進太子府。
見墨未磨好,太子也不急,輕輕掀開畫上的白紗,靜靜欣賞起畫中女子。
明月表面上故作若無其事,心裡卻瘋狂吐槽:這哪裡是我?這怎會是我?鬼醫梨落可不會扎針灸啊!這分明就是某人自己想象出的樣子……
說真的,此刻的明月極其不自在,巴望著哪個獻殷勤的趕緊過來一下把自己給換走。
正這般想著,嘿!外面就響起一陣敲門聲:“太子殿下,太子妃得知殿下今日回府,提前六個時辰就開始煲龍骨八珍湯,如今剛剛好,特請太子殿下前去品嚐。”
“誒……”太子當場為難,清了清嗓子:“多謝太子妃美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
太子話還沒說完,門就輕輕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面色紅潤身姿窈窕的女子飄飄然走了進來:“殿下,這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臣妾特地送來,請殿下品嚐。”
話落,女子身後的嬤嬤緊跟著進門,手裡端著一個托盤,金黃色的瓷碗裡散發著濃香。
“你怎麼來了?”太子趕忙重新蓋好畫上的白紗,走到太子妃面前溫聲問:“為何不早些休息,若累壞了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含羞帶笑:“成親至今已有數日,殿下日日為國事操勞,廢寢忘食尚且從不喊累,何況臣妾只是個閒人!”
太子還要推辭,就在這時,侍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太子殿下,皇叔在外求見。”
“皇叔?”太子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問了句:“哪個皇叔?”
不等侍衛回話,門就被人從外面“吱呀”一聲推開了:“太子殿下日理萬機,連本王都不記得了。”
夜昭微笑著站在門口,身穿一襲月白長袍,長髮用碧玉冠束起,一根金簪穩穩插在冠上,任誰見了都會大讚:好個清貴無雙的貴公子!
太子回過了神,連忙走到夜昭跟前施禮:“不知皇叔前來,未曾遠迎,望恕倉促之罪。”
“太子殿下無須多禮,來的匆忙不及通傳,原是我的錯。”夜昭說著拉住太子的手,不多時又放了開,微笑著點了點頭。
“請皇叔不要見外,千萬莫稱“殿下”二字,像從前一樣喚我逐風便好。”
原來,南昱皇族複姓南宮,太子本名南宮炎,因身體從小就差母親又不得寵,所以到了長大以後也沒人給娶個字。
夜昭雖然被皇帝排擠,甚至連南宮的姓氏都被奪了,只能隨母姓夜,也不給封號,但無論如何他到底是先皇的骨血,所以也稱王爺,排起輩分自然而然就是太子的皇叔了。
而且,夜昭之前並不是天天昏迷的,他與這個不受待見皇子“偶遇”後,就隔三差五的,明裡暗裡的接濟兩母子。
南宮炎的“炎”字是後來認祖歸宗入玉蝶時候皇帝給起的,表字“逐風”則是夜昭給起的。
雖然隱晦,但多年來他們一直有往來,除去以往的幫襯,當初在南宮炎在東昱為質,也是夜昭把他換回來的。若說夜昭是這兩母子的恩人,其實也不為過。
“皇叔近來身體大安了?何以有空入夜前來?”南宮炎說著示意太子妃前來施禮。
太子妃極有眼色的過來福了福身:“靜嫻給皇叔請安。”
苗靜嫻之前並未見過夜昭,因為太子大婚那天夜昭正在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情況全城人都知道,並非什麼秘密。
夜昭一邊虛晃衣袖讓起太子妃,另一面微笑著回答:“身體馬馬虎虎吧,死不了罷了。”而後對著站在角落裡的明月盈盈一笑:“愛妃還在慪氣嗎?”
此言一出,屋子裡立刻冷了場。
南宮炎眉頭緊鎖的看著明月,目光裡滿是探究。
太子妃苗靜嫻更是一臉不解,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畢竟,南昱全國都知道,這個皇叔夜昭並未娶親,由於長期病著,甚至連個妾都沒納過,如今竟突然冒出來一個王妃,而且貌似還是太子府的一個丫鬟。
正極力降低存在感的明月見躲不過了,只得尷尬的笑笑:“還好還好啦,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