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古語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意思就是一個國家有兩件大事,祭祀和打仗,那麼不設立祭司,這個祭祀的活動還必須要有,這工作誰來幹呢?
於是各國的國君紛紛在此事上發揮了主觀能動性,設立了一個專門負責觀天象看日子的職位,比如什麼“欽天監”啦、“司天官”啦、“巫祝”啦……各種名字不勝列舉。
雖然這些人承擔了一部分前朝大祭司的職責,但也只是一部分罷了,關鍵是他們的權利無法跟從前的大祭司相比,也沒有眾多平民百姓的尊敬,更不會受到從前那麼大的重視。
說到底,只是一個給皇帝幹活的職位罷了。
今天,一眾文武百官隨著新皇一起,先是來到了天壇祭天。
天壇就住建在皇宮的東方,上面建有一座圓形的宮殿,名曰:祈年殿。
南宮炎穿戴整齊,正副皇帝的儀仗開路,在祈年殿的青銅大鼎跟前焚香禱告,後又進入大殿裡祭拜,由禮官代替新皇誦讀一段很長的經文,然後南宮炎再開啟提前寫好的祭文,誦讀過後放進爐子裡焚燒成灰。
一番操作下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這時段,文武百官都要在外跪拜等候。
夜昭稱病不便長時間跪拜,便始終沒有下轎子,明月也就跟著偷了懶,壓根也沒出去,影舞作為護衛要保護主子安危,當然也不能離開轎子左右。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在一群規規矩矩跪拜的百官當中,矗立著一頂綠絨大轎。
或許是怕太過突兀了,影舞特地把轎子停在了隊伍最末端。
畢竟一頂轎子在一群嚴肅的官員中夾著,就會顯得不是一般的難看。
明月坐在轎子裡不但一點兒不緊張,而且反倒有點心疼那些在外面跪著的官員了。
“哎——外面又冷又潮,他們就這樣一直跪著嗎?”明月趁著這空檔跟夜昭聊起了天。
夜昭笑道:“是啊,不然呢?”
“每個皇帝登基文武百官都要這麼折騰一遭嗎?”
“是啊,不然呢?”
“那先皇,也就是南宮炎父親登基那會子,你有沒有像今天這樣起個大早?”明月的問題很清楚:你哥哥登基時候你來了嗎?
夜昭勾唇一笑:“皇兄登基時我還在稷聖學宮,並沒有回來。後來回了南昱以後,皇兄體恤我體弱多病,且常在昏迷當中,特許我不必參加任何祭拜或儀式。”
明月聽完覺得有點詫異,認為南宮逸恐怕並非真心疼弟弟,而是不希望他靠近權利中心罷了。想不到這夜昭剛從南昱回來,小小年紀就逐漸被邊緣化了。
父死(不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母逃,哥哥不疼姐姐不愛,真難想象當初的夜昭是如何活到現在這麼大的!
祭天儀式結束以後,天已經大亮了,皇帝在禮官的引路之下返回仁德殿登基。
一眾官員跪了這許久,武將還能堅持站起來,文官起來的時候紛紛扶地的扶地扶腰的扶腰,有的人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但他們還是得堅持著走回到仁德殿,不能乘車騎馬或是坐轎。
是的,整個隊伍中只有夜昭乘坐的這一頂轎子,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明月坐在轎子裡,偶爾輕輕掀開一點點轎簾子往外觀瞧,看見前面幾個文官由於跪的時間太長以至於走路的身形都不穩了,不禁小聲嘟囔:“好傢伙,就這麼走回去也真夠受的了!”
夜昭輕拉過明月的手,掩好轎簾,笑吟吟的看著明月:“他們跪的時間久了,走一走反而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使血脈執行活絡,一會兒就沒事了。”
明月點點頭,心知其中的道理,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時候需要隱藏,躲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半天連大氣都不能出一口,等危機解除了,戰友們也會抖抖手腳活動一下,就會感覺渾身都更輕鬆了。只是,明月那個時候有玄脈傍身,所以就算一天一夜不動也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渾身僵硬疼痛或是手腳發麻。
於是,明月不明所以的又開始想念她的玄脈小寶貝兒了,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惆悵。
就是這一點點細微的面部表情,也沒能逃過夜昭的眼睛,“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明月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打打馬虎眼矇混過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