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太后抬起眼皮向外觀瞧,“何人站在殿外。”
一聲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大殿門口。
明月感覺到了原主的撕扯,胃口裡一陣翻騰,腸子都在絞痛,太后問話她也聽到了,一時卻不知該怎麼回。
若說是王妃吧,又沒行過娶親大禮,名不正言不順,況且,自己是東昱的人,若是仔細查起來,在南昱的身份是否合法都是未知,眼下的情況,貌似怎麼答都不對!
索性就先不回答了,閉起雙眼專心壓制原主的怨靈。
可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裡,那就是大不敬啊!
面對太后問話,有問必答是必須的,下跪磕頭也是必須的,若被尋到錯處,拉出去治罪也是尋常的事。
果然,在一片肅靜中,太后下一秒就提高了音量,手掌輕輕拍在扶手上:“大膽!竟敢藐視哀家,把她帶進來!”
兩個殿門口聽差的太監得了令,立刻竄了上來。湊到近前後剛要拉扯明月,明月就使勁兒往前一躍進了大殿,搞的那兩個太監連衣角都沒有摸到。
既然太后已經讓進門了,明月便忍著頭疼,索性自己走進去,豈不省事?
太后柳眉倒豎,莊嚴的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皇宮?”
此時原主的怨靈在軀體裡瘋狂叫囂,像是一隻被困的猛獸想要衝出牢籠。
明月一邊用力壓制,一邊溫聲回道:“我是夜昭王爺府上的人。”
汗水此時已經浸溼了後背,明月雙手握拳,使勁兒忍著渾身的疼痛。
本來出府的時候走的就很急,現在又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暗中較量,明月此時滿臉通紅,汗流滿面,頭髮也有點蓬亂,整個儀容儀表看起來都比較隨意。
正因如此,當明月說了她是夜昭王府裡的人的時候,不但沒有人尊重,反而惹得百官竊竊私語。
只有大殿中央的賴生心急如焚,可又不好開口,他知道,他此時的腦袋上正頂著一個“通敵叛國”的大帽子,稍有不慎,恐怕就會連累他人。
大殿上鴉雀無聲,人人噤若寒蟬。
南宮炎掃視群臣,最後皺著眉頭看向明月:“你說你是皇叔的人,那你為何事進宮?可是皇叔有什麼話讓你代傳嗎?”
話落,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明月身上。
明月的身子晃了晃,一口湧上來的血生生被嚥了回去,心道:這原主今日是要瘋了嗎?倒要看看想幹什麼!
於是一咬牙,明月自動忽略了南宮炎的話,集中精力跟原主斗的同時,從牙縫裡擠出了七個字:“王爺說……賴生冤枉!!”
明月說完這句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眾人都以為明月是畏懼皇家威嚴,只有明月自己清楚,她正在全力爭奪著這副身體的控制權!
大殿上的賴生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使勁兒握著拳頭,沒人注意到,他的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裡。
一位身穿大紅朝服的官員向旁邊跨出一步出列,手捧玉圭溫聲發言:“皇上,太后娘娘,這位姑娘的症狀明顯是不正常,說話奔奔砍砍,此刻又跪地發抖,恐怕是害了疫病啊!”
話音一落,眾官員紛紛後退,彷彿明月此時確鑿就是得了疫病!
明月也能感覺到外界的情況,可她若一心二用,只恐會被這如同打了雞血的原主鑽了空子。為了贏,只能先忍。
須臾,南宮炎站起身,緩步走到大殿中央,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發抖的明月,笑道:“天下哪來的這麼多疫病,朕卻不信,你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就是這一句,明月的身子更不聽使喚了,好像她馬上就要失去對這副軀體的控制權了。
情急之中,明月集中意念對敵,意識彷彿都飄了起來。
明月的左手伸向自己的胸口,右手使勁兒握住左手的手腕兒,阻止左手做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