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話,桂梅兒並不需要說明白,只一個眼神,夏乙便懂了。
然後夏乙就會主動尋找各種機會巧合,幫桂梅兒實現心中所想,誣告賴生通敵叛國就是其中一件。
如今,太后坐在長壽宮中看著手裡的白玉菩提,心裡突然感到淒冷。
她最最心愛的兒子,難道已經跟她這個母親離心離德了嗎?
若非如此,他怎能以帝王至尊籌謀,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奪走她身邊的全部心腹呢?
眼前服侍的婢女和太監並不比原來少,人數甚至比原來還增加了。雖然他們都對太后很尊敬,可桂梅兒覺得,他們就像是一個個押解犯人的官差,又像是看守監獄的獄卒,而被看守的人,恰恰是當今的南昱太后!
心酸的淚珠悄然滑落,一滴滴落在了白玉菩提念珠的表面,緩緩滲進紋理之中,成了滋潤念珠的一部分……
*
棲鳳閣
苗靜嫻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淚水打溼了絲巾,溼了幹,幹了又溼……
她不明白,上一刻還對自己你儂我儂的夫君,怎麼下一刻就變得毫無情義。
自己的父親年事已高,卻被陛下調去西部邊陲當參軍,如今並沒有什麼戰事,怎會用得著把當朝宰相派過去呢?
父親是個文官,並不懂得排兵佈陣之法,西部邊陲環境惡劣,他怎麼受的住啊!
苗靜嫻更不明白,她身為皇后,只不過為自己的父親略微說了幾句話,就被陛下以“後宮不得干政”的理由罰了禁足。
可是,她哪有干政?
那是她的生身父親,是苗家的頂樑柱子,她身為一國之母,難道連說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若來日有人誣告父親,那她是否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收監入獄?
他還是當初那個彬彬有禮的太子殿下嗎?
雖然後來登基為帝,但他對身邊的人始終親和有加,平易近人。
他還是當初那個說調理好身體,便要和她生兒育女的陛下嗎?
雖然身披朱雀紋皇袍,可他畢竟是她的夫啊!
又一串淚珠滑落,苗靜嫻緩緩閉起雙眼,心中有一個聲音在高速她:不是了、不是了……他如今只是南昱帝王,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一國之君!
當初的幻想僅僅是她苗靜嫻的一廂情願,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開花結果的美夢罷了!
以後,永遠,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帝王,再也不是什麼夫君。
而她,只是皇后,再也不是什麼結髮妻子。
她需要時時提醒自己的只有一句冰冷無比的話,那就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