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句簡單勸說,影舞字字句句都聽到了心裡。
是呀!如果把王爺喚醒,恐怕一時之間還要著一頓急,王爺本身也不懂蠱毒也不知怎麼解蠱,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會是非常不理想的結果:王爺白著急,身體也更差了;明月的蠱毒照樣還在身體裡。
影舞猶豫了。
明月一見預期目標差不多達成,於是便又加了一劑猛料。
“你想想,如果成功了,那麼我就會解蠱了,就可以更好的研究夜昭身上的蠱;如果失敗了,我最多就是沒有學會解蠱或是解不了蠱,但下蠱的人是我自己啊,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又不會把自己害死,大不了讓這隻小金蠱與我共存就算了!”
明月說的言詞懇切,且完全符合邏輯,就算是不認識的人聽了,都不禁會點頭。
影舞沉思良久,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溫聲道:“你說的我明白了,可你也太冒失了,這麼重要的事,若出了差錯可怎麼好?”
明月指天指地,溫聲道:“保證不會出差錯,你忘了嗎?我可是‘鬼醫梨落’啊!”
影舞嘆道:“鬼醫梨落又怎麼樣?我雖然不懂醫書,但也知道‘醫人者不自醫’的道理。再者說,治病治不了命,並非所有的病都能治好的。”影舞頓了頓,囁喏道:“其實……王爺也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這句話其實還是王爺告訴我的……”
“哪句?”明月想要確認一下。
影舞也不隱瞞,輕聲嘆道:“很久以前,那時姐姐還在。有一次,王爺勸我和姐姐,不必總是費心尋醫問藥了。他說:治病治不了命,若他真死了,便是他的命合該如此!”
明月皺了皺眉,心道:這算是破罐子破摔嘛?想不到夜昭那樣強勢的人還曾有過這種想法。
影舞接著說道:“後來王爺去了東昱做質子,再後來又遇見了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爺越來越想把身體調理好了。可是,王爺自己也清楚,世上的事並非一朝一夕,此事更加不能操之過急。所以,王爺不肯對你多說他身上的蠱的事,一則或許是觸碰到了王爺的傷心事,二則,也有可能是王爺怕你著急難過啊!”
“是嗎?”明月知道影舞說的有道理,但是,她難道是一個那麼容易就著急難過的人嗎?
影舞不知明月心中所想,猛勁兒點頭:“我猜就是這樣的。不過,這只是我猜的……”
明月無心責備影舞的言語不確定,從身份上來講,影舞只是丫頭,她跟自己的關係能互相關懷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明月知道,影舞並沒有把她完全當成主子,而是半個主子半個朋友,這是很難得的。
想到這個,明月很開心的點點頭,“我進去看一看夜昭,你……要一起去嗎?”
影舞輕輕搖搖頭,溫聲道,“我早就想去別院看看姐姐了,只是最近你一直要我幫忙給你找毒蟲,所以就耽誤了,一直也沒去。如今你這邊煉也煉了,種也種了,我想即刻起身就去別院。自從上次送姐姐過去,也有好一陣子了,我想,姐姐她一定很想我去看看了……”
明月點點頭,“那你不如立刻就去。反正眼下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嗯,我馬上就出發。”影舞說完轉過身,剛走一步就又停住了腳步,測過臉溫聲囑咐:“這等小事不必告訴王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明月笑了笑:“嗯——放心吧,我最多給夜昭講講不著邊際的故事,不會提起其他事的。”
影舞終於放心的離開了。
明月知道,影舞對於自己有著極大的信任。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層信任是何時建立起來的,是怎麼建立起來的,後來想想,或許就是在相處中不知不覺建立的吧。
明月轉身進了夜昭的寢殿,此時夜昭仍然保持著昨天的姿勢,靜靜的躺在床上。
“夜昭,我來看你了,你啊不用起來,我主要是怕你躺著寂寞,所以才日日過來給你講故事。”
明月說著跳上了床,伸手在夜昭眼前晃了晃,確定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笑了笑,溫聲嘆道:“唉——從前給你講了太多故事,如今都不知道該給你講哪個了!”
明月忽閃著兩個大眼睛,聲音無比動聽。
須臾,明月勾唇笑道:“今天啊,就給你講一個土豪金的故事吧。在某個地區啊,某些人賺了很多錢,就喜歡買很多昂貴的東西給別人看,恨不得往自己身上貼金。別人沒有的,他們有,別人沒見過的,他們見過,總之啊,他們在別人眼裡就是特別特殊的存在。後來大家就稱呼這類人為‘土豪’。土豪是一類人,土豪金是一類顏色……”
明月坐在夜昭床邊滔滔不絕說了一柱香的時間,說的自己口乾舌燥,心火都上來了,便到處去找水喝。
桌子上有一壺茶,已經涼了,不知是不是隔夜茶。
明月也顧不得了,舉起茶壺嘴對嘴就喝了起來。
從前的僱傭兵生涯錘鍊的明月鋼筋鐵骨,明月深知,她從來不是嬌滴滴的大家小姐,也從來不是矯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