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嘯騎的是高頭大馬,本來可以先一步到慈雲寺的,可他偏偏壓著走。
微生雲的馬車快他也快,微生雲的馬車慢他就也慢。
到了以後,西門嘯先是下了馬車,然後令跟隨的一隊官兵去打掃住處,自己則守在門口,等著微生雲下車一起進去。
腳前腳後,馬車停了下來,雲澤帶著白銀面具,乜了一眼門口正在注視馬車的西門嘯,沒有搭理,自顧自下了車,替微生雲放好了下車櫈。
微生雲一掀轎子優雅的下了車,明月緊隨其後也掀開了簾子,扶了雲澤的手背一下就跳下了馬車,連下車櫈都沒有踩。
不得不說,玄脈傍身就是好啊!且失而復得更是彌足珍貴!
一見明月下來,西門嘯立刻湊了上來,這一次,他沒有調笑,先是給微生先生行了一個西昱的國禮,而後又對明月一抱拳,溫聲問:“敢問姑娘芳名?”
雖然話問的客套,可他的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明月的臉,恨不得用眼光扒了那該死的面紗。
明月乜了一眼西門嘯,轉而向微生雲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兒,好像在說:告訴他嗎?
微生雲會意,走過來拍了拍明月的肩膀,像是在鼓勵,而後對著西門嘯大方一笑:“這是小女,微生明月。”
西門嘯一聽,當時愣了神,良久,看著微生雲的眼睛眨了又眨,張著大嘴問道:“什、什麼?微生先生……居然有個女兒?是親生的嘛?!”
微生雲但笑不語。
明月一聽,則輕輕眯了眯眼,心道: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憨貨!
說話間,寺廟裡已經收拾妥當,駐守在此的修士與和尚分列兩隊,一起出來迎接。
由於此地乃是清淨之地,出來的人也都是虔誠之人,西門嘯好歹擔著個西昱國主的名頭,怎麼好在眾人面前失了體面,於是只好默不作聲,跟在微生雲的後面走了進去。
是噠,微生雲是走在第一位的,僧道出來恭敬迎接的人也是微生雲。
即便是身為國主的西門嘯,也不能越位。
在這裡,只有一位老師,那就是“微生雲”,其餘的全部都是學生。
幾人進入院落以後,微生雲和西門嘯的寢室都是現成的,是從前住過的寢室,只是雲澤和明月需要住在偏殿新收拾出來的寢室。
由於慈雲觀裡提前並沒有接到通知,所以收拾的也比較倉促。
西偏殿這裡,這是一大間寢室,原本是作為犯錯的僧道面壁的一間刑房使用的。
由於慈雲寺/觀是僧道共用的,所以,這裡的能住人的房間其實很緊張。
微生雲是主講,自然有一間像樣的寢室。
西門嘯是西昱國主,自然也得有一間像樣的寢室。
至於修士和僧眾,都是十人共用一間寢室,一張大床上排滿了人,根本就騰不出來多餘的地方。
微生雲跟著明月和雲澤一起來看了寢室,這裡只是中間被一個書架和櫃子隔成了兩間,過道處掛了一個藍布門簾子,連個門也沒有裝。床也很窄,裡外各有一張,只能躺下一個人。
雲澤的嘴角微微上揚,笑道,“雖然簡陋了點兒,可倉促間安排出兩間寢室也是實屬不易,我看,就這麼著吧。”
微生雲聞言,一記眼刀掃了過來。雲澤立刻閉了嘴。
明月看著這間寢室,伸手拍了拍裡面那張小床,而後叉著腰又看了看書架和衣櫃,沒有提出別的意見。
實話實說,明月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
她可從來不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大小姐。
至於跟雲澤的寢室只隔了個傢俱組成的簡易牆嗎,其實,她也完全可以接受,畢竟從前在戰壕裡,左右都是大小夥子,不照樣在一起行軍打仗嗎,哪還有時間顧及什麼男女?!
但微生雲卻並不知明月心中所想,思前想後,終於開了口:“我看,你還是住到為父那間寢室去吧,為父跟你換,我住過來。”
思索片刻,明月輕輕搖了搖頭,笑道:“父親是主講人,怎麼能突然跟我換寢室呢?若是讓修士們知道了,豈不是會覺得父親是一個徇私枉法之人嘛?更何況,這裡還有許多和尚……”
明月的話句句在理,可微生雲聽了卻不為所動,笑道:“不會的。”
頓了頓,微生雲笑道:“再者說,徇私枉法又如何?世人大多徇私,為何我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