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慎之護著手帕繞到另一邊坐下,並不把武王的控訴放在眼裡,不是他小氣不讓看,而是這手帕得來不易,好不容易才讓春喜哄著窈窈做出來的,雖然已經有了一個香囊和一根手帕,但他還是想奢求更多,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現在這兩樣,他都得寶貝著。
武王又嘖嘖幾聲,“你看你那個樣子,真是中毒不淺。”他坐下來翹著二郎腿,搖搖晃晃,“看我身上的。”他大大方方的展開雙臂,“這領口的繡花,腰間的腰帶,香囊,哦,還有這雙鞋,都是你嫂子做的。”
小樣,還和我嘚瑟,看我不比你多?武王得意的表請太明顯,陽慎之恨不得馬上就起身離開。
“你到底有什麼事?”陽慎之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最好是有要事,不然他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輕易離開這裡。
武王正色,表情很嚴肅,陽慎之的背都挺直了,“是不是恭王那邊有動靜了?”
恭王已經很久不出門了,連早朝也是能推就推,但他並不是這種縮頭烏龜的性子,否則當年也不會和武王鬧成那個樣子。
可以說恭王和肅王是同一類人,但恭王沒有肅王豁得出去,武王離京前給他的一擊也讓他得到了教訓,之後做事總是畏手畏腳的。
因此在恭王久病不出後,今天武王說有大事,陽慎之第一反應就是恭王又佈置什麼陷阱了。
而武王卻搖搖頭,“是關於你的。”
“我?”陽慎之疑問,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想說肅王要對我下手了?”
他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放心,我既然敢殺了他的人,自然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我自然不擔心他,是關於你的身世。”武王的話著實讓陽慎之嚇了一跳,什麼身世?難道他不是孤兒嗎?不過既然陸祈風說了出來,那就說明真相已經清楚了,只要等他說出來便是。
陽慎之也不催,就這樣坐著。
武王還在斟酌語言,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其實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但父皇已經不能等了,他得趁著父皇精神還好,以及那些兄弟們還鬆懈的時候,將這件事規劃好,不然總是夜長夢多。
“你還記得你十歲那年在村口遇到我嗎?”
陽慎之點頭,“自然記得,如若不是那年遇到你,我可能也就是山村一野樵夫罷了。”他哂笑著當年的苦難,現在看來已不值一提。
武王也笑,回憶著當年見到陽慎之的時候,明明已經十歲了,卻還和七八歲的孩子看起來差不多,頭髮因為沒有父母的照顧而顯得有點枯黃,但整個人卻是齊整的。
“那時候還是小小一個,現在卻已經和我一樣高了。”
陽慎之覺得陸祈風現在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他從來沒和父母相處過,但村裡的長輩們看自己就是這樣的眼神,“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兒?”
武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能有什麼不對勁?只不過是在感嘆歲月罷了。”
陽慎之不能理解,怎麼話題轉得這麼快的嗎?不是還說要告訴他身世的嗎?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他剛要張口催促,武王就說:“其實呢——”
陽慎之便繼續等著。
“唉。”武王長嘆一聲,“我其實還不想讓你暴露在眾人之前,但時間不允許了。”
陽慎之已經開始看窗外了,陸祈風這廝肯定在他沒來之前喝了不少,才會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
“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