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大叫，極力遏制血瞳的爆發。

他的氣息時而暴戾，時而壓抑，時而平靜如水，變化多端。

他凝聚最後一絲理智，朝著村外奔跑而去。

“萬壽爺爺！”

急奔的萬壽聽見這樣一聲呼喚，猶如百靈輕鳴，動聽不已。

他轉頭，看見那個小臉灰撲撲，泛著些微黝黑光澤的小女孩朝他跑來。

“萬壽爺爺，您去哪？不要拋下小玥玥，您答應過小玥玥，要替我找到爹爹。”

“還有，萬壽爺爺，謝謝您救了小玥玥，孃親把家裡的唯一一隻母雞燉了，要感謝萬壽爺爺您，您來家裡做客吧？”小玥玥帶著哭腔，她雖然還年幼，但懂得感恩。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小小的心靈有一股預感，萬壽爺爺要走了，要離開這裡了，也許會回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大伯，大嬸，阿姨，叔叔，萬壽爺爺剛剛趕跑壞人，是爺爺救了小玥玥，救了我們整個村子，你們不要罵他，他不是妖怪，是小玥玥的萬壽爺爺。”

小玥玥臉上悲泣，淚水像斷了線般湧出，她攤開雙臂，擋在眾人面前。

村民們一陣沉默，恢復了一絲冷靜。

“滾出去，我們不歡迎你。”

村民們不再朝萬壽扔東西，但還是讓他滾，離開村子。

萬壽看了小玥玥一眼，毅然轉身，消失在村子盡頭。

“萬壽爺爺！”

小玥玥跌跌撞撞，邁著蹣跚的步伐，在萬壽身後拼命追趕。

“萬壽爺爺，您不要走。嗚嗚……”

淚水模糊了雙眼，那道身影變得朦朧，她快要看不清了。

三年前，也是這樣，她的爹爹外出打獵，她在他身後拼命追趕，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也沒能追上爹爹的身影，至此，爹爹再也沒有回來過。

“萬壽爺爺，不要拋棄小玥玥。”

一條兩尺來寬的蜿蜒鄉道上，一個穿著破布衫的小女孩磕磕絆絆的前行，她摔倒在路邊草叢，又立刻爬起來，極度害怕那道身影就此完全消失。

就像她的爹爹那樣，再也不回來。

終於，她瞧見那道身影停了下來，站在鄉道中央，沒有再繼續遠離。

小玥玥忻悅，急奔幾步，來到了萬壽身後。

她一把抱住萬壽的大腿，無助的哭泣道：“爺爺，您不要走。”

“爺爺！嗚嗚嗚……”

萬壽心中一顫，這是小玥玥第一次稱他作爺爺。

其實，在萬壽心中，無兒無女的他，早已將這個可愛且純真的小女孩當做自己的孫女。

此刻，小玥玥第一次喚他爺爺，他怎能不心顫？

突然間，他心中湧現難以抑制的溫暖，無法描述，就像從寒冬中忽然進入了春季，寒冷的心在溶解。

他的氣息在改變，原本越來越邪惡，冰冷的氣息，突然間轉變，化作了純淨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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