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人們不吭氣了,辦公室裡一陣沉默。
“這樣吧,”方自歸打破沉默,“我們彼此都給對方一天時間,你們考慮一下我的話有沒有道理,我和經理們商量一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鐵人們人去了,方自歸把生產經理、人事經理、遊梓暉、高琪召到會議室,商量對策。
方自歸把工人提出的條件一說,高琪不顧生物學上的可能性,破口大罵:“媽了個逼,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真是要上天。我的意見是,媽逼通通開除,一個不留。通通開除!”
遊梓暉憂慮道:“開除還是不妥吧。這幾個工人,好不容易做熟了,如果全部換新手,接下來的專案怎麼保證質量?如果明年專案一多,恐怕我們應付不了啊!”
高琪道:“遊經理,這幾個工人開除了,我親自帶快速門的兄弟做機庫門。我就不信了,姚前進能幹的活我幹不了?遊經理,你放心,他們能幹的工種我都會,快速門的幾個工人技術其實也不錯。到這個份上了,我的意見就是一起炒掉,我就咽不下這口氣。把他們留下來,以後也沒法管了!”
方自歸對生產經理道:“你的意見呢?”
生產經理說:“我同意高琪的意見。現在全廠工人都在看,這次姚前進幾個人如果得逞,以後大家有樣學樣,工人真就沒法管了。”
方自歸對人事經理道:“你的意見呢?”
人事經理道:“只要你們幾位領導統一了意見,我堅決執行。”
眾人又是一番討論後,討論出一個基本方案,方自歸最後總結道:“遊經理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傾向於不要把工人完全推到對立面去,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能夠和平解決,儘量和平解決。明天,就按照剛才說的備選方案,我再跟他們談一次。”
第二天,機庫門的五位鐵人又坐回了方自歸的辦公室。
這次,五位鐵人的鬥爭模式不再是訴苦大會模式,而是靜音模式。他們從“主動出擊”,改變為“以靜制動”或“以逸待勞”了。
這五個人斷定,車間裡沒有產出,現在是公司比他們更著急。
“說了這麼多,我把備選方案再明確一下。”已經把大道理和小目標說了好一陣兒的方自歸,嚥了口唾沫,“我可以承諾至少20%的加薪幅度,但必須要等到明年三月統一調薪。我是說最少20%,也可能達到你們期望的40%。那麼到底加多少,取決於你們從現在起,到明年三月的工作表現。”
又是沉默,又是以靜制動,又是以逸待勞。
“怎麼樣?對你們,管理層已經很有靈活性了。”方自歸道。
“沒有別的選擇嗎?”姚前進問。
“有。”方自歸道,“就是去電焊車間。他們有加班你們就有加班,他們沒加班你們也沒加班,一視同仁。”
姚前進嘆一口氣,臉上掛著不屑,“走吧,就是這個樣子,沒辦法談啦,夥計們。”
五位鐵人起身,也不說聲“再見”,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方自歸的辦公室。
方自歸呆呆地坐在辦公室裡,心想姚前進是以前自己蠻看中蠻喜歡的工人,還打算重點培養的。一個多月前,自己還和姚前進一起在廣州把酒言歡。一年前,姚前進沒帶暫住證在街上閒逛,被抓進收容所,自己還親自去收容所撈人。怎麼他如此快就換上這麼一副欠扁的嘴臉?
第二天上午,滿臉怒容的高琪到辦公室告訴方自歸,事態進一步升級,五位鐵人的怠工,現在變成了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