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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薅錢

本來應該放電視櫃的地方,靠牆新安放了一個裝著全透明玻璃門的大櫥櫃,一眼看去,整面牆上很美麗地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工藝品,一瓶瓶的酒像一座座小島似的,散佈在這些小工藝品之間,在射燈的光線下,閃耀著紅色的、黃色的、黑色的光。

悠揚的爵士樂從高保真音箱裡飄了出來,秋依和方自歸坐在淺綠色的沙發上,一人手裡端著一杯黃燦燦的香檳。

秋依怒氣衝衝地說:“不可理喻!突然就告訴我不來了!”

方自歸問:“什麼原因呢?大老闆說話不算話,隨便放人鴿子,總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啊。”

和母司測算過公司未來一段時間的現金流以後,方自歸覺得,最好再有一千萬投資進來,才能保證復行科技在未來一年中有一種豐衣足食的感覺,便把復行在MEDICA上的傳奇,詳詳細細地告訴了秋依,問秋依能不能幫忙。秋依對男友的請求也很重視,便向公司上任不久的新老總做了彙報,並且牽線搭橋,約好了新老總到蘇州考察復行科技。這時,復行的潔淨廠房已經開始施工,有很多幹貨可以給新老總看,方自歸又精心做了一套PPT,誰知就在約好跟新老總見面的前一天,秋依突然打來電話說約會取消了。

此時,方自歸坐在秋依家的客廳裡,兩人自然聊起一天前發生的這個莫名其妙的變故。

“那你們老大的意思……是以後再約,還是約會就永遠取消了。”

“聽他口氣,是永遠取消了,他也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理由,我差點兒跟他吵起來。”

“那可不必,他好歹是你的直接上司……我再看看能不能從別的投資公司薅錢吧。”

“真是不可理喻!“

秋依的酒杯空了,方自歸又給她倒滿酒。兩人一邊聽音樂一邊接著聊,聊起各自的工作,秋依對她的新老闆又是一頓吐槽。

“1%是行規,他說不給就不給,我以後怎麼做?”秋依氣呼呼地又喝了一大口酒。

秋依在公司裡是做募資的,用她自己的話說,負責薅錢,從各種金主那裡薅錢。有種金主是私人,他們不需要回扣,他們需要的是資金安全和高回報率,而有種金主是國有機構,從國有機構薅錢,秋依說必須給經辦人回扣,行業標準是募資額的1%。但秋依的老闆新官上任三把火,認為自己主政以後,做事要符合法律法規,不再批准這1%的回扣,卡住了秋依手中正在做的一個單子,讓秋依非常惱火。

本來,方自歸就像配合母司撒謊向他老爸借錢一樣,配合秋依對她老闆的各種吐槽,鞭撻一箇舊公司在新老闆掌權後出現的黑暗,但是吐槽吐到這個槽點,方自歸搞清了1%是怎麼回事,想起了多卡門業當年的3%,便不配合秋依了。

“秋依,你說你老闆以前一直在外企做,家裡面在中央部委又很有關係,那我倒是能理解他這種做法。假設我是他,我也不批。”

“為什麼不批?”

“他的生存問題早解決了,公司業績好一點差一點,都不是太要緊,可萬一將來商業賄賂的事情翻出來,要連累他坐牢的。“

“問題是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我們不做別人做,業績怎麼搞得好呢?”

“秋依,創業前我也在外企做老總,我給你描述一下這種心態。就是……我來這裡打個工而已,我幹嘛冒著自己坐牢的風險,為公司爭取其實不那麼正當的利益呢?公司又不是我親爹。違法的事情,只要給我知道,我絕不會讓下面的人去做。除非有一種情況,這些回扣什麼的,你們下面自己操作掉,檯面上,我就是完全不知道的。你不要來問我同不同意,這就是你的個人行為,萬一將來出事,你們自己背鍋,跟我沒任何關係,那我也許不跟你較真,我睜隻眼閉隻眼,你自己暗地裡去操作。但是你來問我的話,我肯定不同意。”

“但這是行業潛規則啊!他只顧他自己,那我以後怎麼做?我以後怎麼薅錢?”

“去找那些不需要回扣的金主嘍。”

“國有機構錢才多啊,不要回扣的金主哪有那麼多?”

“秋依,你說你這麼幹吧,自己也是有風險的。你沒有考慮過嗎?”

“我考慮的是我要成功,我要賺錢!況且行業裡都是這麼做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方自歸端著酒杯有些驚訝地看著秋依,突然間覺得她有些陌生。

比自己年紀大的那些人,方自歸心想,苦大仇深,沒怎麼見過錢,一有腐敗的機會,就抓緊機會撈一把,還容易理解一些。可秋依這樣的八零後,父母在南京做生意,自己高中時就被送到倫敦留學,因為腦子一熱,還到巴黎讀了個時尚專業的研究生,完全不是窮苦人的基礎,怎麼看到錢,還像遊梓暉看到美女一樣那麼急吼吼呢?

“我還是相信,這個1%並不是唯一的辦法。”

“哈哈,那我以後靠什麼吸引人家把錢給我,靠色相嗎?”

方自歸突然意識到,秋依為了成功,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這一晚,因為兩人有一些爭執,方自歸發現自己對秋依的**都消失了。

然而,秋依喝著喝著又喝醉了,喝到後來,秋依像蛇一樣纏繞了上來。

方自歸無奈道:“秋依,你是不是經常喝醉啊?”

看起來搖搖晃晃、迷迷糊糊的秋依開始脫方自歸的衣服,“人家就這點愛好嘛。”

“我不喜歡一個女孩子老是喝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