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雁書躺在床上說:“幸好遇到一位師父點化,把我給救了。”
方自歸躺在床上問:“怎麼諸事不順?又怎麼被師父救了?”
“畢業後我在國營單位混了一陣子,就辭了工作考研,到北京參加補習班。結果,九九年考了一次沒考上,零零年考了一次又沒考上。然後沒辦法,我又回到石家莊找工作,但因為我有兩年沒有上過班,工作也很難找,身體又非常差,那時就有了這種念頭:活著沒什麼意思。”
當年,工大九二級電氣自動化專業的一等獎學金,基本上就是被喬雁書和方自歸兩人包了,而喬雁書做為電十八班拿獎學金最多的同學,本來打算大學畢業後留在上海的。可喬雁書是大學前兩年拿一等獎,方自歸是大學後兩年拿一等獎,結果喬雁書和方自歸都沒評上優秀畢業生,都沒留成上海。喬雁書畢業後,去了石家莊一個百無聊賴的研究所,對人生非常不甘,就決定報考研究生,也是緣分到了,他考了兩次研究生都沒考上。
“我記得大學時,你經常跟李向紅一起打籃球,身體很好啊。怎麼身體就非常差了呢?”
本來躺著的喬雁書一翻身,盤腿坐了起來,“我那時候練道家氣功,叫‘真氣執行法’,是甘肅一個老中醫搞出來的。我就是煉這個‘真氣執行法’把身體搞壞了。“
方自歸笑道:“這種旁門左道,你這個理工科的大學生怎麼會相信?“
“誒,當時甘肅省衛生廳廳長在電視上還推薦過的。廳長為什麼信這個?因為他有個鄰居,二十多歲肝硬化,西藥、中藥都沒治好,找到了老中醫,老中醫就教了廳長鄰居練‘真氣執行法’,練了不到一百天,肝硬化竟然完全好了。所以廳長就非常推崇這個氣功,而且他們也做過科研。九十年代不是氣功熱嘛,我呢,剛到研究所也沒什麼事,就找了一本書自學‘真氣執行法’。開始練了差不多五十天,嗨!身體好得很!什麼都好,而且內心非常歡喜。但是練到第四步,就是把氣脈從尾椎往頭頂通督脈的時候,出了偏差。偏了之後就越來越偏,最後,就像全身被繩子捆緊了一樣,全身氣脈散了,氣脈到處亂竄。”
方自歸也盤腿坐了起來,笑道:“小時候看武俠,經常看到打通任督二脈後,就煉成什麼絕世武功了。根據你自己的人體試驗,這任督二脈不是那麼容易打通的啊!”
喬雁書笑道:“武俠,意淫為主。我可是經過親身實驗才知道,氣功真是不能隨便練,如果要練一定要有老師指導,否則真的很危險。”
“出偏差之後,有哪些臨床症狀?”
“頭暈,耳鳴,一天跑廁所要跑一百次以上,一會兒就想小便。我吃了上百副中藥,沒用。”
“照佛家的說法,這就是盲修瞎練。”
“幸好碰到了師父。”
“怎麼碰到師父的?”
“我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嘛,但還是要生存啊。後來,我找到一份比較跨界的工作。賣墓地,賣骨灰盒。”
“Louis禪同學,”方自歸忍不住笑道,“我肯定你是我們班最跨界的同學,比席東海還要跨界。”
“我以前從來不去寺廟的,就因為我賣墓地,我就經常去寺廟活動。有天,我在一座廟外面的素齋館裡吃麵,就遇到了師父。後來他說,他就是在那兒等我。”
“他知道你要來?”
“對。我們坐同一張桌子,我就和師父聊幾句,然後他嘆口氣,說,哎呀,你的身體好差喲。我就看那個師父,穿袈裟,牛仔包上有很多補丁,他好像感冒了在流清鼻涕,覺得他看起來很普通,心想他是不是騙子。師父又跟我說,過去他收了幾個出家的弟子,都跑了,現在他想收幾個在家的弟子,他就用眼睛看著我。我沒接茬,心裡很警覺,就繼續吃我的牛肉麵......當然那牛肉是豆腐做的。我吃完之後,就給那師父買了單,然後我問,師父,你的寺廟在哪個地方?他說,昭名寺。然後我跟他告別,他就說再見,伸出手來和我握手。一握手,我就感覺到一股能量傳過來,發現他用一種非常慈祥的目光看著我,我就有一種特別溫暖的感覺。“
“看來你和這位師父還是有緣。”
“後來我特地去昭名寺調查了一下,看他到底是和尚還是騙子。到了昭名寺,我就問了一個和尚,有沒有一個叫緣光的和尚,那和尚說有,後來我就在昭名寺和師父喝茶喝了一下午。那個下午,我就覺得師父說到我心裡面去了,這就是智慧的力量,不是神通的力量。那時我對人生非常迷惑,工作也不好,身體也不好,也不知道我這輩子究竟來幹嘛的。師父有幾句話直擊我內心啊,我當時就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方自歸突然想起自己在拉薩時,那天情緒崩潰嚎啕大哭後,伍明哥給自己說的那些話。
Louis禪接著說:“再後來,師父在我面前顯了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