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隨著空氣的湧動不斷鑽進鼻腔呼吸道,除了消毒水的味道,空氣中還夾雜著濃烈的香菸味,兩種味道的混合如同刺激性極強的喚醒劑。
阮蕪緩緩正在雙眸,眼皮抬起的瞬間就被陽光刺得一疼,她抬起手臂擋住陽光。
抬臂時藍白病號服長袖下滑,露出一截蓮藕般的手臂,只是這手臂沒了往日的光澤和完美,此刻只剩下皮包骨頭和透著虛弱的白。
其實,前後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
她能夠感受到沈沂在房間,沈沂身上的冷香,沈沂素來喜歡的菸草味都瀰漫在四周,但彼此像是深諳某種情況,無人出聲打破這久違的安靜。
良久,窗戶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那抹紅點消失,沈沂走到床邊,陰wu的眸子一錯不錯盯著她,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重要,這是我自己的事。”阮蕪懶散地靠在牆上,回答這個問題時,連眼皮子都不願掀動一下。
這無所謂的態度狠狠刺激到沈沂的神經,沈沂眼尾紅的滴血。
他忽地冷冷一笑,作出一個嗜血的表情,隨即用高大的身軀罩住阮蕪,兩隻手臂承在阮蕪的身側,“你自己的事?”
像是反問,又像是在自嘲。
話音落下,瘋一般狠狠咬上阮蕪的唇,動作孟浪到像只發瘋的野狗。
銅鏽的血腥味忽然在空氣中散開,帶著濃烈發洩意味的吻讓兩人都不好受。
阮蕪驚詫地發現,這具身體此刻毫無力氣,一個稍微用力的動作都會聽到骨頭關節間的咔擦聲。
她沒想到,這具身體破敗成這樣,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沈沂餘光捕捉到阮蕪額間的細汗,動作收斂起來,溫柔地啄了兩下,轉而鬆開。
他動作輕柔地擦去女人白皙額間的汗珠,親了親女人的額頭,“剛剛我太生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一點也不好。
阮蕪想罵人,但是沒力氣,再加上剛剛那一茬,說話都成困難,最後只能用一雙水潤溼漉的眼眸瞪著面前的這隻瘋狗。
沈沂卻對那眼神喜歡得緊。
她自己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自己這副樣子,毫無攻擊性,甚至還可能激起沈沂心底的變態想法。
瞪了兩眼,她果斷收回來。
吃力不討好的舉動以後還是少做。
“好了,不氣了,醫生說你最近儘量保持情緒穩定,不可以生氣。”
沈沂語氣由剛開始的憤怒轉變為此刻的妥協無奈,面對這樣虛弱的阮蕪,他根本就無法生氣。
阮蕪卻把腦袋撇向另外一邊,拒絕的姿態明顯。
沈沂壓下身子,將腦袋靠在阮蕪的頸窩處,手臂撐在兩側儘量轉移自己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這是他平日最喜歡的姿勢,這樣他總能嗅到她身上香甜的氣息,像是從未分開過一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阮蕪看不見的地方,眼神帶著難言的悲恫。
“阮蕪,癌症晚期,你之前有多少次機會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不告訴我就算了,為什麼不好好治療...為什麼要自暴自棄?你怎麼可以那麼快就離開我呢,你還沒有報復完我,怎麼可以離開呢,這一點也不像你,用離開這種手段報復我太差勁了...阮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