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在薄薄的雲層裡竄動,他記得那座矗立在破立競技場的雕像。它原本也是一個令人引以為傲的符號,只是後來,時代做出了新的選擇。
起爆器按下的那一刻,父親的雕像便在沉悶的爆鳴聲化為片片碎石,再也辨認不出模樣。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在守護樓蘭的最後一刻,他的心又在想些什麼?
他雖然獲得了父親的身份,但卻拋棄了自己的妻與子。這樣的男人其實一點也不應該被懷念的。
可如果自己也忘記了,那麼這個男人存在的痕跡便會徹徹底底地消失,那可是真正的死亡了。
“被所有人遺忘就是人類最終的死亡。”
樓轍厭惡父親的一切,只是現在纏繞在身軀的生命能量逐漸沸騰了起來,就連雙眼也閃耀著刺眼的金色火焰。
戰鬥還在繼續,機械體已經沒有先前的那份得意了,現在,面對自己的攻勢,它的每一次迎擊都並不容易。
一股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的風帶著冰冷的涼意,鬼魅的身形在頃刻間消失了,從頭懸之處落下的沙刃揮砍在守樹人的背部。0.15秒的反應時間顯然是不夠的。
“什麼?”
抵住背身的沙刃將它打落開來,原本下墜的人類竟然又在它的身形上蹬了一腳,伴隨著耳邊的低語,纏繞著豐沛能量的拳頭瞄準它頸部的連結管道。
如果這次被打中的話,很可能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
閱讀出對手的動向後,守樹人穩定了自己的身姿後,偏側的頭顱讓樓轍的攻擊落了個空。它知道自己佔據著優勢。
人類可沒有辦法向它這樣在空中移動。僅僅是剛才那種程度的攻擊,是無法傷害到它的程式的。
“現在你正背對著我?這可是戰鬥的大忌。”嗚啦啦的鼓風聲在肩胛上流動,從盔甲肢端彈射出樹藤型的鎖鏈捆住樓轍正準備落地的左腳。強大的拽力讓他的身軀騰入空中,守樹人右臂鎧甲下的光劍猛的收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螺旋刺槍。
“審判·絕殺!”
天幕下泛出燦金色的光芒,將樓轍的臉部照得發白,現在他就像一隻被擒住的兔子,沒有辦法做出反擊。
“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了,這傢伙不僅速度快得不像話,連力量也超乎想象。”
耀眼的金光開始貼近樓轍的腹部,性命攸關的剎那,快速匯聚的沙刃意圖砍斷束縛身軀的鎖鏈。
在身體核心力量收縮的瞬間,帶動轉動的身軀對準著鏈條猛然劈了下去,但儘管如此,鏈條在火光下毫髮無傷。
“怎麼可能?”
機械式的雜音電波再次在腦袋中嗡嗡作響。刺槍對著樓轍的身體展開連續的戳刺,金色的光點不斷地落在樓轍身上。
“到此為止了,人類的小鬼。我得肯定你,但放在全息世界,你還完全不夠格。死亡好比即將到來的夜幕,很快便會發生。”
春之谷影像室的眾人低下來了頭,在無奈之中透露出一股絕望。說起來有點好笑,他們被一臺機械攔住了前進的腳步。
……
樓轍發過誓的,在心還沒有完全釋懷之前,絕對不會在使用父親的能力。
眼前,波段凌正死死地捂著祈福的香囊,哪怕他反覆強調要相信他的語句,她依舊無法獲得安心。
“我得事先申明,現在只是借用而已!心可還沒有到原諒你的地步。”他對著內心自言自語道,抬起的目光注視著這個自以為得逞的傢伙。
“就繼續你的胡話吧!在長槍貫穿的那一刻,就在世界樹的腳下落葉歸根吧!”舉起的手臂再次加快戳次的速度,槍刺就好像帶刺的玫瑰在空中化作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