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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幕:無人看好之人(一)

雖然有點遺憾,但她依舊記得昨晚樓轍哥哥說過的話,她會乖乖地待在家裡,當一個聽話的小孩。

荒盯了一眼樓轍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二話不說,讓一旁幫忙的露莓將頸部的項鍊摘了下來。

“這又是什麼玩意?”雜七雜八的裝飾品讓他的身體毛裡毛躁,倍感不適,現在還有一條特殊的項鍊需要佩戴,在這樣下去,他的身心一定會在無盡的折磨中支撐不下去的。

他看了看那一條由藍色繩結穿過的勾玉項鍊。在荒的佩戴下,它落到了樓轍的胸前,翠綠色的光澤在晶體的內部緩緩地流淌著。

荒連忙解釋了一下其中的緣由:

“神武族的裝飾本身便代表著一種生命的微觀特徵,這與你們先前所接觸過的世俗空間有著非常本質的區別。一方面,它的神聖化象徵賦予了神武族的所有人一般人所不具備的精神力量,就好像具足一樣。與此同時,它在與神靈的相處中充當著最為重要的呼應媒介。

另一方面,它還構成了一套近乎完備的符號體系,憑藉著佩戴的首飾或者操作著祭壇的儀式,它讓神武使穿越到了可被肉體掌控的世俗空間,以便達成兩世的連結。

所以,當你佩戴了一些蘊含精神力量的媒介,你就會更加容易獲得神武使的青睞。儀式開始之前,儀式的神授者將會率先進入夢定的狀態。”

在場的所有人都暫時地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靜靜地聽著荒介紹起神武的奧秘。

“他會在夢裡見到一套先輩們穿戴過的服飾,然後在清醒後親自前往尋得,並將其帶到武神祀,緊接著他會給擁有這套服飾的宗族抵押一匹馬,並承諾在儀式結束的時候,親自雙手奉上。”

“為什麼不能直接把它留在武神祀呢?這樣子不就更加方便日後的使用嗎?”

眼前這種儀式,在人類國度看來是一種封建迷信的存在,但在神武的大地上,生命與非生命的連線好像變成了一種尋常不同的現象。

不管是究極的神武使,還是普通的神打,彷彿都在昭示著一種獨特的生命魅力一般。

他也許可以理解這種文化,就好像在風沙中隕落的父親,他沒有完全消失,而是帶著一股強烈的意念附著到了自己的身上。

換個角度,也許所謂的波導,其實就是靈的一種存在方式吧。只是在生者身上存在時,則稱之為波導,在亡魂身上,則以靈的形式遊離在世俗空間。

很快,荒便解開了樓轍的疑惑: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會太複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特定的服飾是由整個宗族長期以來傾力完成的,這樣的服飾裡孕育著庇佑著他們一族的神靈,如果被無法控制的人穿戴了,神靈可能就會在某種狀態下由於入定的失敗,消失了。但儀式的那一天不同,它就像是一道檢驗程式,發揮著篩選國度未來的作用。

所以不依賴服飾的神打者幾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且一旦特定的服飾變得破舊不堪,就會被勒令懸掛在森林最高處的樹梢上,這樣的話,居住在服飾裡的神武使就會離開原本的服飾,重新尋得新的宗族服飾作為依託。

這也是為什麼,就算不是神武族的人也可以請到神武使的緣故,因為神武使一直就存在神武山,只不過這兩百年來,從來就沒有出現一具軀體,一具能夠承載他們力量的軀體,為他的降臨備足了條件。”

很快,用過了早餐的四人組在跟露莓道別後,緩緩地往武神祀所在的方向移動。

為了融合神武族的穿著風格,波段凌也換上了荒為自己準備的紗緞長裙。

她把頭髮放了下來,兩條編織的長辮垂到了胸前。如果不跟身旁的女裝騎士相提並論的話,現在她可以稱之為神武之絕美。

融化後的積雪讓溫度變得特別的適宜,可別忘記了,現在可是正處於八月份的炎熱季節。

樓轍顯得非常的靦腆,他走在靠牆的最裡側,憨態可掬地挪著小碎步。

“你走路就像只企鵝。”波段凌模仿著他的腳步,帶著頭巾的她只露出了半個臉頰。

“要你管!”

放眼望去,神武城的規模算不上大,地面全部由灰白色的花崗岩鋪制而成。

遠處,由楠木搭建的黃琉璃瓦重簷序殿頂在新日下閃閃發光,簷下懸掛貼金額匾武神六御祀。這座超過七十米長度的主體,加上三十二米的寬度,正顯露著磅礴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