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走廊探出的目光,都帶著一股歧視。他們忍受不了這個吵鬧的傢伙,甚至巴不得她早早的死去。
“不用同情她,在注射delife藥劑破壞我們免疫系統的時候,她可對我們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
只是工作是工作,生命是生命,在整個文明前行的程序中,不該把所有的錯誤歸結到一個小角色的身上的。
要知道,她也只是在努力地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罷了。
樓轍不能理解這樣的行為。
明明大家都已經是這場生命旅途中的可憐蟲了,為什麼還要在這樣的境遇下互相排擠呢。
如果那時候,自己在病房的時候,波段凌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會更快地喪失活下去的意志吧。
他開始思考:生命太脆弱了,如果沒有旁人給予的信念,只靠著自己的精神內耗來獲得救贖的話,是遠遠不夠的。
那隻帶有血色的手臂還在昏暗的長廊裡不停地揮動著。
電流流竄在失去靈魂的身體上,也許只有痛楚,才能讓她感受到活著的真實感。
配上快節奏下樓梯的腳步聲,看守馬上又要使用大劑量的麻醉藥來制止她了。
醒來,昏睡,醒來,又昏睡。
一點希望都不給她嗎?一點人類最可貴的情感都不給她嗎?
樓轍的心不停地鼓動著。
他變得越來越痛苦,直到最後一句話擊碎了自己的內心底線。
“她只會是這裡的一個符號罷了。沒人會記得她的,在劣質基因展覽館裡的一切,最終都會被歷史所淹沒的。”
很多時候,我們的人生懂得了很多形而上學的大道理,但最終一生依舊無法獲得救贖。
好比如,觸碰到向心病的病人就會感染向心病一樣。
然後呢?
我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疾病的漩渦中被淹沒嗎?
如果所有人的人,都要做出這樣的選擇的話,那麼,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做不出跟他們一樣的選擇。
樓轍的腳步邁得沉重,在看守的腳步來臨之前,他透過了佈滿電子管道的高壓柵欄,猝然地握住了女人的手臂。
“啊啊啊——”
在刺骨的電流中,原本不斷掙扎的掌心竟然停滯了下來。那是隻有樓轍感受到的溫情,在破開的內心裂痕中,傳到了他的心間。
被高壓伏特牽引住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著,沒有波導保護的樓轍,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識,伴隨著膝蓋的彎曲,癱倒在了地面上。
“快!立刻切斷電源開關。”
匆忙趕到的看守吩咐起巡查的電子蛇立刻切換到斷電模式,從外部伸進的木棍將少年的軀體推到了另一側。
“怎麼回事?這傢伙要是嗝屁了,我們可就麻煩了。”二號在內心估摸著事態的嚴重性。
“沒事的,到時候就把責任推給隔壁的那個異類就行。反正,這事情也就那樣。說得通的。”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貧瘠的意識中清醒過來。他還沒死,只是身體好像剛從巨大的引力從掙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