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整個全息壁壘都開始波動,受到眼前少年的影響,就連遠處駛離廣場的孩子,身上的透息都變得不穩定了起來。
不僅如此,從世界樹主體發出哀鳴,就好像在哭泣一樣。與此同時,巨樹核心區內,柳的藻禱紋不斷地閃爍。當握緊的拳頭再次張開的時候,才發現掌心已經完全溼透了。
眼前,少年的眼睛充滿著無法述說的情緒因子,整個世界應該都猜不到這傢伙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卡洛前輩對不起了。這次,我可能沒有辦法再遵守跟您之間的約定了。”
樓轍低下了頭,將指尖嵌入地面。
……
戴向安望著突破鏡域的波導貫入天空,臉部的表情完全無法自理。雖然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樓蘭的黃金絕技,但對於這種能力的副作用早已有所耳聞了:如果要解除這種波紋禁錮的話,撇開最少需要預支的十年壽命不談,只論使用過後對身體造成的傷害,那也幾乎是無法挽回的。
“你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搞清楚,等到她醒來的時候,中過融彈的她偏側投息肯定是損壞了,那時候她也許會永遠忘記你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站在廣場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寂,飄落的樹葉在被風捲起的同時,又慢慢落了下來。
——
“我不在乎。”樓轍微微地張了張嘴,在失去自我意識之前,他淡淡地回答道。
從尾骨生成的蠍尾帶著銳利的倒刺在空氣中來回的擺動。氣的密度甚至開始濃稠化,就好像液體一樣。
戴向安看得清清楚楚,死囚鎖已經徹底無法限制這種狀態下的樓轍了。他的身軀周圍纏繞的波導甚至開始撕裂這個廢品區的域空間。
“幾乎已經達到整個世界樹十分之一的水準了嗎?”
涔涔而下的汗滴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現在,他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泰然自若了。只要稍不留神,下一秒,身為聖托里心實驗室緝拿科科長的自己就會暴斃於此。
所幸在拜葬死囚鎖的幫助下,少年至少受到了一層無法破開的限制。只是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男孩竟然是波紋咒印的攜帶者之一。這種只有一個種族最為頂尖的生命體才有可能繼承的詛咒之力,在全息世界都是前五的存在。
“樓蘭族嗎?肩負著使命的守樹一族,也難怪他可以破開全息壁壘,甚至引發世界樹的共鳴。”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這個男孩堵上性命的決戰了。
那麼開始了。
沸騰在樓轍手臂的波導以蠍鉗的形態包裹著。只見他輕輕抬起,破空的氣流在戴向安還沒讀取地瞬間來到了他的身前。
他全力張開掌心,遠處的生命體動都還沒動,僅僅只是抬手的氣壓便將生成的萬花鏡擊碎得四散紛飛。
勉強擋住了是嗎?
戴向安的眼神來回飄忽,接下來,再次俯低身子的樓轍,在蓄力的同時,掀起一道圓環的光波讓四周震去。
下一秒,覆蓋在其中的鏡域從頂部開始開裂,直到偏側的夕陽與上梢的月光再次照射到大地上。
“就這樣就碎裂了嗎?”
還未等戴向安回過神來,繞著廣場四肢並用的樓轍疾馳而至。掠過的蛇形軌跡帶著熊熊燃燒的赤紅烈焰,就好像被點燃的血液一樣,一點一滴地透支著男孩所剩不多的未來。漫天的沙塵不斷地飛揚,金色的漩渦環繞在樓轍的周圍。眼神鎖定的目標,霎那間消失了蹤跡。
“三十二歲就會死嗎?不,其實活到二十二歲也已經很多了。”
“冰晶六門。”戴向安大喊道。
這次使出的招式並非將樓轍包圍,而是像羅生門一樣,一面一面的攔截在樓轍靠向戴向安的前歇。
伸出的蠍鉗一瞬間擊潰所有的鏡面,在剔透的碎片中,驟至的鉗擊落在戴向安的小腹,原本匯聚的波甲瞬間凹陷,連同綻開的皮肉一層層撕裂開來。滑步後側的身形猛然吐了一口鮮血,而後像子彈一樣的射入身後十層高度的樓層中。
在樓轍的注視下,大廈的中央捲起一層塌陷的塵煙,搖曳的蠍尾還在不停地捕獲著敵人的氣息。
“這——波甲防禦在他面前就好像形同虛設一樣。如果不是依靠八咫鏡幫我分擔一半的傷害的話,剛才的我肋骨已經全部被打斷了。怎麼辦,接下來,如果我不使用其他鏡面能力的話,還可以再使用一次八咫鏡,但如果使用了其他鏡面,八咫鏡就會陷入十分鐘的禁錮階段。”
戴向安癱倒在居民區的牆壁上,低落著腦袋,嘴角的血絲慢慢地溢位。
當他捂著傷口勉強站起來的時候,遠處的怪物還在擺動著尾部渴求著他再次回到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