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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幕:惡化

醒來的時候,樓轍已經對著鏡子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勢了。

就在昨天,他們抵達虹之國的時候,波段凌看樣子似乎有點累了,而且她穿著婚紗確實是需要重新打扮一下的。

考慮到眼下的情形,樓轍使用了老潘德給與自己的波導卡租賃了一間三層的公寓。

女孩子看來都比較喜歡高層,所以等到他睡醒的時候,整個屋子已經空無一人,他拉了拉寬鬆的背心,想在此刻好好檢查一下傷口的。

鏡子中的樓轍確實有點跟平時不太一樣,他的臉色非常的慘淡,不僅如果就在剛才洗漱的時候,他的手指僅僅只是擰了一下毛巾就開始有了非常嚴重的褶皺,那種感覺就好像在水裡面泡了一兩個小時一樣。

等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身體確實渾身都非常的不暢快。

首先是小腿的位置,他根本沒有用力,但就算身體是處在方向的狀態,他還是能夠感受到小腿的肌肉正蹦的緊緊的,不僅如此,他的傷口似乎也還未完全恢復,露出的膿水暗示著修復的位置還在發炎。

雖然戰鬥的時候無所顧忌,但真當自己冷靜下來面對自己的軀殼時,便產生了一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恐懼。

想象著未來的某一天,他必須靠著透析的儀器才能過活,那樣的人生該是多麼悲慘的行徑呀。

“應該不會的吧,我明明都有按時吃藥的。”

閉上眼睛的瞬間,樓轍感覺到了整個身體虛浮的狀態,也許是潛能代謝之後的副作用,又或者其實壓根不是——只是身體變得越來越糟糕了而已。

他走出了浴室,來到了備餐間,提前起床的波段凌似乎已經為他準備好了簡單的飯菜。

是一個速食熱好的三明治以及一杯帶有餘溫的牛奶,沒有任何肉類的食物,就跟當時來老潘德家中的搭配一模一樣。

房間非常的空闊,走進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屋主飼養魚苗的水缸,加氧的儀器發出嗡嗡地聲音,就跟病房裡看到的透析儀器非常的相像。

說到底不害怕死亡都是騙人的,因為那時候你跟很多其他的夥伴在一起,因為其他的注意力,你可能會分散一部分恐懼,但所謂的生活總會有關上燈的時候,聽著心率高到不行的聲音,盯著視線中愈發模糊的場景,能夠感覺到的時候藥物似乎完全沒有控制住病情的發展。

他在這樣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只是以緩解的程度在延遲腎臟所能承受的負荷。

“也許只是心理作用吧,別想太多,樓轍。一定會沒事的。你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他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鼓起勇氣說道。

此時,他想到了房東說過的話語,如果一直順著階梯往上走的話,那麼就可以抵達天台,從天台似乎可以望到半個虹之國的景象,也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透透氣。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嘗試地邁開了腳步,但猛然站立起來的身體意識頓時就模糊了,他感受不到周圍的世界,直到大概持續了一分鐘才緩緩地從那股無邊的黑暗晃過神來。

“怎麼會這樣?”

他害怕地邁出了第二步,能夠感受到的是身體的疼痛,以及肌肉牽引的變化,但意識已經全然恢復了。

“你貧血的狀況有些嚴重,如果可以的話,必須在一個月之後來複雜,實在沒有好轉的話,那麼只能幫你注射促紅素了。一名合格的病人首先就要學會接受自己的病情,而不是逞能說著不需要,我一定可以好轉的。因為接受此刻的自己,你才能在此刻多待一點時間,你能明白嗎?”護石盯著對方的眼睛,對方的眼睛裡充滿著無邊的自信,她就知道剛才所描述的一切又白費口舌了。

很多像樓轍這樣的病人在發現疾病的時候,第一時間是懷疑,第二時間是懷抱著希望,但沒有關係,死神也不會立刻宣判死刑的,只需要耐心等待點時間,他們就越來越能夠發現自己身體的毛病了。

正是這份回憶,讓樓轍意識到此刻身體的脆弱程度,他可能不僅僅是貧血了,他已經貧血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了,血紅蛋白在上次檢查的值就只要87,但標準數值必須要在一百三十五以上,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因為一直待在全息世界,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夠重新複查自己的身體。

更重要的是,就算複查的結果出來了,那又能做些什麼嗎?難道把激素的樣片增加到十二片嗎?

他會死的,他已經都快看不清楚遠處走來的人的面部表情了,如果再加大劑量的話,別說腎病了,他的股骨頭可能也會壞掉的,到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好像是一個廢人一樣,給不了任何人關乎未來的希望。

但就是這樣的人,卻讓波段凌選擇了自己。

露臺長滿了房東種植的花卉,白色的花朵能夠散發出一種清香,順著視線望去,能夠看到天際之處的垂幕,它將白天與黑夜分割,漂浮的熱氣球好像正透過著音響裝置傳遞著什麼。

是戰鬥吧?那他邊境的叔叔說過,那裡正在舉行盛大的儀式。

在閒下來的時候,樓轍總是安分不下來,不僅僅是因為從小就被爺爺訓練劍道的緣故,還有一點是他的內心對戰鬥的渴望程度也非常地高,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真想去看看那邊到底在發生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