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絕對的愛,就跟冰一樣,可能溫度很低的冰也讓你感受到了寒冷,但是你還是知道的,最寒冷的冰被稱為絕對零度。人也是一樣,有兩個可以依賴的物件是比不上一個可以絕對依賴的物件的。要的根本不是多,是唯一。”提圖斯本來還想在最後補上一句,貴族的教育都是這樣引導他們的後代走向成功的,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種令人反感的事情,他很少會失去分寸的。
“是嗎?”這個答案該說好還是不好呢?波段凌一時間也沒有答案。
她感到了一絲悲傷,那種幾乎無法察覺的悲傷竟然在內心深處不斷的放大。
她漸漸有些難過,彷彿人生失去了很多非常重要的東西,但她想不起來,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就跟眼前的雪花一樣,隨著陽光的的照耀下和雪板的不斷翻動下,演變成了令人陌生的漿狀雪形態。
那發粘的質地,以及增大的摩擦力,讓初學者在滑行的過程中變得較容易控制滑雪板。技術好的滑雪者甚至可以在滑雪板的底面打蠟,以減小滑行阻力。
“對吧,很多人都會在時空中不斷的向前了,為了去到更高更遠的地方,為了見證更美更壯麗的景色,誰也不會為誰持續的停留的。哪怕過往的回憶多麼美好,她就是應該以滑雪者的身份一步一步地將它們狠狠地拋在腦後的。”
她下定了決心,準備開始學習第二個滑雪的技巧時,她的頭突然疼了起來。
那是一雙手牢牢地攀住了她的肩膀:為什麼呢?那你為什麼還不回去全息世界呢,你的生命難道不重要嗎?
等等,那樣的畫面在播放的時候又轉瞬即逝到了另外的一個畫面。
“來吧,給我的公主道歉。”
這次她真的要看清對方的臉龐了,但畫面又再一次跳躍了。
“章魚有三顆心臟的,它跟我不一樣,我只有一顆,如果這顆心臟停止了,那麼大家都會忘記我的吧。”
螢火蟲在漫天的水霧中飛舞,那個男孩望著皎潔的月光輕輕鬆鬆地說出了令人聽了感到無比難過的話語。
那是秘密,對誰都不曾提起的秘密,只是波段凌已經忘記了保守這樣的秘密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頭疼得要死,她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支離破碎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遲遲無法被充分的磨滅,全息世界一定有最為厲害的記憶拼接大師,不,應該是記憶清除大師可以做到她眼下最渴望做到的事情的。
“你沒事吧。”提圖斯靠了上面,從木廊上抓起的臨時通訊裝置立刻連線了服務中心站,讓他們立刻派車將波段凌送到可以暫時休憩的地方。
“我沒事,我只是有些痛苦,你說,你是不是能幫我找到清楚我記憶的工程師呀。”
她的眼神露出期盼的神色。
“你確定嗎?”提圖斯有些猶豫。
經過雪道機攪拌和壓實的雪面形成一層硬殼。
駛來的車輛很快的碾碎了對於滑雪者來說最為絕佳的高階滑雪道,如果滑雪者有較高的技術水平的話,配上往上又高又陡的破面,那麼看著一塊塊破碎的雪殼在空中飛舞也會有其樂無窮的樂趣的。
但提圖斯已經沒有那樣的心情了。
“為什麼要這樣問?你不總是最渴望我獲得快樂的嗎?我為記憶感到痛苦,我想把它從我的記憶中移除。”
在被醫務人員慘負到救助車上的那一刻,提圖斯坐在了擔架床的右側。
“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可能會因此失去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雖然我也希望你失去這部分,但是我覺得這樣的處理不太妥當,你正是擁有了這部分記憶才會變成如今的波段凌的。我嫉妒他的同時也很感謝他。”
誠懇的言辭包含了男人的妒忌又包含了男人的胸懷。
“他把我看得很重要嗎?如果不是那麼重要的話,那麼我寧願選擇忘記他。”
“很重要,他把你看得很重要。”
波段凌的淚珠從眼眶中滑落。
眼下一定是上帝跟她開的一個巨大玩笑吧,那個把自己視為重要的男孩卻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身邊,就算一切都是真的,那也只是一種欺騙罷了。
況且這樣的事情大機率是捏造的,是提圖斯為了讓自己好受而已,她太清楚這種無限包容的愛到底有多麼令人痛心了。
就是這一點,她很反感。什麼壞事都會扯到美好的事上來引發期待。
“我才不是什麼傻子呢。我就要消除這樣的記憶。我不想在痛苦了。如果以前的人生是這樣令人感到窒息的存在,我就應該捨棄它不是嗎?更何況,這可能還是你捏造的謊言!我討厭,我就是這樣才討厭提圖斯你的。”
波段凌側過了腦袋,對著窗外的雪景發呆。
“你要相信,這是真實的。那個男孩說了,他一定會把你從聖托里心帶走的。從聖托里心乃至我的手中帶走你的。”
提圖斯的臉也歪到了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