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鎖下他順手就反鎖了門。
“咔嚓!”落鎖聲響。
防火,防盜,防小人!
葉槿聽著這一聲響,上輩子隨心所欲慣了,沒了先前的尷尬甚至還想說一句:“等著!”
1980年的青山村,剛經歷改革開放兩年的洗禮,但該窮的依舊窮,夜晚只能見一兩隻的瑩火微閃。
生活被逼無奈,老祖摸黑找門。
腳下剛走幾步找著房門,一道身形在葉槿身後鬼鬼祟祟一遛煙就給她關了半扇門。
葉槿未見其人,其聲先到。
“阿槿你跟媽回去吧,媽就算拼了命也給你找一門城裡的親事,那個蘇凌然死了你就別唸著了,那就不是個好東西!”
“媽給你帶東西來了記得偷著吃,可別讓他蘇家的拖油瓶佔了便宜。”
齊雅綠握著葉槿的手,緊張打量著周圍,腳下還帶了菜籃子,一張粗布蓋著叫人看不出東西。
葉槿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也是原身的親媽齊雅綠。
頭上扎著一條大麻花辮,頭髮乾枯發黃,洗的發白的碎花衫加黑褲並不合身,也不知是誰剩下的舊衣。
齊雅綠五官長相其實並不差,只是一身粗布麻衣加上勞作,顯得老的過分。
腳更是一雙小腳,行走不便,走路的姿勢顯得尤其奇怪。
葉槿想著書的內容,而這齊雅綠原本乃是地主家的小姐,結果因為打地主草草的嫁了葉家老三。
齊雅綠成分不行,一路都是挨著罵過來的,因為知道女人的苦,對葉槿最為溺愛,結果倒養成了原主什麼都要搶的極品性子。
原主為什麼現在苦哈哈,還不就是搶了那個早死的倒黴催蘇凌然!
原本這蘇凌然就是葉槿小姑葉橙訂的親,老婆都死兩任了,出了名的克妻,順帶還有五個小拖油瓶。
不過長的俊,成分好,讀過書,還是個連了兩代的丘八。
原主那是一股腦的就犯了花痴,硬生生的往這火坑裡跳。
使了些手段就搶了這門親事,並且還命硬的很,沒被剋死,反倒結婚頭天就收到了蘇凌然的死訊。
證沒領,和公雞拜的堂,結果除了一堆爛攤了屁都沒有,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原主直接成了寡婦,還得養著五個小拖油瓶。
只有一份津貼,還被蘇凌然那個拎不清的奶奶拿去養了蘇大哥一家。
日子要多苦有多苦,要多慘有多慘。
葉槿感受著這個世界濃濃的惡意,齊雅綠說的那是一句都沒聽進去,除了“嗯”就只會“好”。
齊雅綠沒有久留,留下菜籃子走的飛快,生怕半路遇上什麼長舌婦,一個舉報上去,她一家的日子就只會更難。
葉槿拿了菜籃裡面裝著半隻野雞,是她爹葉明德那個書裡混不吝的混子,特地上山給打的加餐。
在這個誰都不容易吃飽的年代,葉家大族未分家,她爹孃為了讓她好過點,光是這半隻野雞受到的壓力恐怕不小。
“這倒是有心了。”
葉槿上輩子不是人,種族之間淡薄,這輩子突如其來的親情莫名讓她心中暖了半邊。
然,月光下一個小腦袋探了探頭,縮在牆角邊上盯著那半隻雞,吞嚥聲越發清晰。
“出來!”
葉槿道,循著記憶對上了人名,蘇黎,蘇凌然家的大兒子,今年八歲卻瘦瘦小小甚至還沒別人四歲娃長的壯實。
蘇黎聽著聲音,一雙眼睛盯著葉槿過來眼神恨恨,卻剋制不住本能的一邊咽口水,一邊放著狠話:
“你還在這待著幹什麼!我知道你就是想跑!你孃家人都來了,你肯定也想把我們五個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