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點一點墜入另外一個純粹封閉的黑暗世界。
直至接線員小姐的聲音完全消失。
世界的最後一縷光也消失了。
等著光芒再度出現時。
它先是一線。
又變成全景。
高凡眨了眨眼。
世界像是一部電影剛開始播放時,在電影院大螢幕上拉開的鏡頭那樣,由暗及光,由單調顏色到色彩斑斕,重新映入高凡的視野中。
首先是餐桌上的麵包、葡萄、火腿,盛在白色瓷盤中,還有一杯咖啡,刀與叉各放在他的左右手側。
再是身側落地玻璃上可見的倫敦清晨時光,從這可以望見高聳的大本鐘與綠蔭遮罩下的白金漢宮。
再是身側很多張桌子上,那些正在進餐的酒店住客。
毫無疑問,他正坐在酒店餐廳的一張椅子上。
他正在吃早餐。
而桌子對面,是他共同就餐的‘同伴’。
那是個英國男人,他留著幹練的短髮,有著典型的英國人長像,眉骨突出,雙眼深凹,面部稜角分明,此刻正把一本寫著《阿波羅》的雜誌翻開,並推到高凡面前。
他是丹尼·勞弗。
《阿波羅》藝術雜誌的記者。
他採訪過我。
他應該是約了我,把刊登了我的報道拿給我看。
高凡習慣性的把前後情節串連起來。
他因為屢次遭遇神秘事件,而變得更加強韌的神經線,沒有讓他在這一刻驚慌失措,反而保持了正常的思維邏輯。
“高凡先生,您喜歡我對‘我們’的這篇報道麼?”丹尼·勞弗笑著問高凡。
對我們?這個詞吸引了高凡的注意,他問:“‘我們’是什麼意思?我只在這看到了我自己的照片。”
“因為從接下來的時間開始,您不再是‘我’,而是‘我們’了。”丹尼·勞弗解釋,“相信您仍然記得之前丟失片斷時間的經歷,那是我即將取代您擁有‘高凡’這個名字的徵兆。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您竟然是一位STK的調查員,我們並不願意與STK為敵,但您並沒有提前提醒我,所以這是您的失誤。”
“所以昨天我跟接線員小姐通電話時,是你斷了我的線。”高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以您的年齡,很佩服您應對神秘事件的淡定,不過‘殼’已經完成,事情已無可挽回,從昨天下午開始,您將不再擁有‘高凡’這個名字,很抱歉。”丹尼·勞弗說。
“你會取代我?或者是用過後會拋棄?”高凡好奇得問。
“我無法操縱兩副肉體,即便是用了‘殼’,所以到時會視情況選擇其中一具,但大機率會拋棄您的那具,因為保留它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丹尼·勞弗誠懇得說。
“你說的我們……是指掘墓人麼?”高凡忽然問。
“是的。”丹尼·勞弗承認。
“竟然把‘律’使用在普通人身上,為了什麼?冒充我,完成J·K女士的委託,你們想從這裡得到什麼?不,我不關心這個,我只想問一句,掘墓人有多少個成員?”高凡忽然問。
“這與您無關吧。”丹尼·勞弗回答。
“我只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足夠的經費,給每個人都準備一副棺材。”高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