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家寺廟可以去看看。”勞倫斯給出了高凡一個名字。
大苦寺。
“這裡號稱‘天下第一道庭’,但是建寺才二十多年,不如去看看?”勞倫斯提議。
“我好像聽過。”高凡點頭。
……
一天後,高凡到了大苦寺。
大苦寺,位於遼省祁縣一個山坳中,四面蜿蜒環山,入門前經過了一個放生水庫,環境很清幽,寺廟裡建築眾多——佛家弟子喜歡攢錢給佛祖造金身,好像殿門越大,建築越多,金身越輝煌,德行就越深。
高凡站在山門口,望著山內層巒相疊的山脈和建築,耳中聽著悠揚的山中清幽之佛音。
一陣又一陣‘阿彌託佛’的悠遠世界背景音,像是從山谷中穿越而出的鳥兒那樣,在高凡耳畔盤旋飛舞,讓高凡靈感碎片中巨大的恐怖肉骨佛,都變得和諧起來。
祂頭上那根根立的蟲發,變成了真正的頭髮,背後的骨頭神光,也化為真正的金光,足下寶座變成為蓮花,甚至臉上都帶了慈悲的笑容,雖然,這只是一個剎那,轉眼又變成了骨肉佛那摧殘人類理智的可怕模樣,但至少,祂笑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道場,佛到了這,跟回家了一樣。
高凡望著這山,這寺,輕聲說:“就這了。”
……
半小時後,高凡見到了大苦寺住持妙禪法師。
妙禪法師穿著帶補丁的僧衣,兩條斜向外的八字眉,顯得有些苦意,但其面容上每一條皺紋都顯得祥和而樂觀,包括參交不齊的鬍子渣,於是,苦樂交加,高凡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很有趣的平靜。
“高凡居士作為海內外馳名的藝術家,想體驗一下佛家文化,並以此為基礎創作出文藝作品,大悲寺是非常歡迎的。”妙禪法師笑眯眯的說:“但高凡居士也可以帶髮修行,做個發心居士,體會一下佛家文化即可。”
“住持,我是一定要出家的,剃頭那種。”高凡說。
“大苦寺修得是苦行禪,居士撐不住的。”妙禪說。
“我心很誠的,不怕吃苦。”高凡說。
“那就好那就好。”妙禪又笑了。
……
妙禪拿著電推子推掉了高凡的三千煩惱絲,然後又很細心的替高凡修了發碴子,一個傷口都沒,可見妙禪也是把老剃頭刀了。
而高凡則撫摸著自己還略有些扎手的頭皮,問妙祥:“住持,手感不太對啊。”
“得常剃常刮,久了才能有像我這樣的手感。”妙禪指著自己呈現鐵灰色的頭皮說。
“我看電影裡那些鋥亮的頭皮,是怎麼回事?”高凡困惑。
“那是上了油,逢到初一十五,我們也上油。”妙禪解釋。
“戒疤呢?”高凡再問。
“因為損害僧人身體健康,83年的時候中央下檔案制止了。”妙禪說,“你看我都沒有。”
高凡頗覺遺憾。
這就不夠虔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