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來,他心中已無遺憾。
留下一把劍,只當留下一個念想。
這柄喚作巨闕的寶劍,跟隨他已有近十年的時間,從未有一日離身。
當年歐冶子一口氣,連制五把絕世名劍。
巨闕是第一把,也是眾劍之長。
他贈劍巨闕,便暗示著,夏弘才是他承認的皇長子。
夕陽西下,李信負手走在鄉間小路。
與來時的心事重重不同,此時的他彷彿倦鳥歸林一般,顯得閒庭信步。
望著遠處那個未曾離去的身影,李信眼中透著一抹堅定。
“孩子,你放心,有我李信在,南海三郡必將永屬大秦!”
……
夜風漸起,月色朦朧,整個王庭都被裹上了一層銀裝。
燭光下,嬴政翻閱著近幾日各地的奏章,眉宇間帶著一抹愁色。
自從推行紙張辦公之後,他案頭的竹簡是越來越少了。
然而,實際上的工作量卻是原來數倍之多。
原本因為成本問題,官員們描述問題,惜字如金,往往撿重要的說。
可有了紙張之後,各地官員,生怕有所遺漏,全都事無鉅細的上報給朝廷。
幾天下來,嬴政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了。
眼下腹中有些飢餓,他讓人煮了碗白粥,趁著吃飯的功夫歇息片刻。
在他案頭顯眼的位置,擺放的依然是前幾日夏弘那篇關於銀行的指導方案。
只可惜自從廷議之後,贊同者少之又少,眼看著南方受災百姓來年將面臨無糧可種的困境,嬴政也覺得煩躁。
說到底,還是因為國庫空虛,否則按照夏弘那小子的說法,只要他帶頭入股,那些豪商貴族肯定會搶著砸錢。
唉,上哪去找那麼多錢呢……
嬴政喝下一口白粥,只覺得味同嚼蠟。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十八皇子在殿外求見!”
“胡亥?他來做什麼?”
嬴政眉頭微微皺起,旋即擺了擺手,讓內侍將人帶進來。
最近公事繁忙,他與這些孩子也好久沒見了。
他自小缺失親情,並不想留給兒子同樣的遺憾。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小胖子拖著一個木箱子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胡亥將木箱擺在身前,露出一臉憨憨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只是誰也沒有留意到,他那天真無邪的目光,在碰觸到嬴政身後的龍椅時,閃過了一抹貪婪暴戾神采。
“兒臣,拜見父皇!”
胡亥跪拜在地,磕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