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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難得幾回聞 第二十七章掩罪飾非

“不行。”

沈蒔站了起來,兩手掖在了兜下,使勁搖頭,“宛姐兒好歹是容娘舍了半條命生出來的,又是倬哥兒的親姊姊,這要是叫她去做了那人的填房,只怕要令倬哥兒寒心。”

家都快沒了,還顧忌一個庶子嘛?

彭氏暗啐著,又不好明面上發作,只能轉眸望向殷老太太。

殷老太太指節敲在桌面上,篤篤的響,“老爺說的話沒錯,這事得徐徐圖之,水到渠成才好,不然只會令家門不睦。”

這法子行不通,眼下似乎也再無其他法子可緩的了。

方才還神色堅決的沈蒔忽而豫色起來,插著兜,眉眼打起了官司。

殷老太太見狀,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大嘆一聲,“不過,宛姐兒往日隨她小娘,向來克儉,從前生辰就草草吃頓飯便了了,如今好歹是及笄,這禮不能怠慢了,不若叫旁人覺得我們苛待了子女。”

庶女罷了。

奴人生的孩子,能討個禮都不錯了。

大辦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天道恩賜。

但自古福禍相依,大辦之下便是向外張揚伊姐兒已待字閨中,隨時可娶。

到時登門拜訪不下簪纓世家,她們再找了媒娘與那羅剎娑牽線搭橋。

再在容氏,宛姐兒耳邊說幾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又哭幾次‘父母恩情,祖母養育’,也不怕宛姐兒不心甘情願地踏上氈毯,登上輿車。

更況,老太太但凡決定的事,輕易不可動搖。

這般來看,木已成舟,棋局已定,折不出去沈南寶,折出去沈南宛也好,倒時也樂得看看那容小娘的哭喪臉。

彭氏神在在地想著,喜滋滋地宛轉了聲調,“母親放心,我一定好好替宛姐兒大辦一場。”

就這麼,翌日一大早,彭氏著了人清點庫房。

沈南伊尚睡著,聽道動靜,怨怨惱惱地起了床,趿鞋踱到門外,靠著菱花紋支摘窗問道明箏,“大清早的,母親這是做什麼?”

明箏倚在牆根一面張望,一面回道:“這二姑娘生辰不是快到了?老太太說二姑娘平日過得簡樸,這麼一次及笄得大辦,莫叫旁人覺得她們虧待了庶子們。”

言訖,倆下人抬著一箱紅漆描金龍鳳呈祥紋大衣箱,漲紅著臉穿過濡溼的甬道。

沈南伊瞌睡蟲一下跑了乾淨,瞪圓了眼睛看向前方,“我記得這不是母親的嫁妝?”

沈南伊秀眉擰成麻繩,“大辦,也不至於這般大辦罷?我瞧著不止要把闔府上下的積蓄給那沈南宛造了,還得搭上我房裡的!”

沈南伊氣不過,披了褙子拔了鞋跟,因沒禁步礙事,幾乎是一騎絕塵地摞到了彭氏跟前。

彭氏被她這一猛然出現,嚇得剌剌撫胸,“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要把我嚇死過去不成。”

沈南伊犟著臉,看著又一箱越進來,“母親還問我,母親莫不說說這是做什麼?那沈南宛再怎麼不就是個庶女,值得這麼大辦?還要你自掏腰包!瞧這架勢,怕是要比過我當初的及笄禮去!”

彭氏當初千辛萬苦生了這麼個女兒,身子虧損,將養了經年也沒再懷上一子,如今年數上去了,祈求再有個兒不能夠了,便一心寵溺著她。

寵溺之中不乏帶點希冀,企圖她不爭饅頭爭口氣嫁個好人家,她也跟著水漲船高,日後就算倬哥兒接受家裡主權,也不會矮容氏一頭。

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伊姐兒如今越發不成規矩,也看不清著頭,只顧眼前利益。

前幾次伊姐兒因沈南寶吃的虧,不便是那樣麼?

那種秋後回想,明白了對方的企圖,卻又無法說出口計較的窩囊,直叫人心頭憋屈!

讓彭氏都忍不住想拎著她這個女兒的耳朵啐罵一通。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再氣,心底兒那些汙言穢語的詰責也得繞一繞,免得因了旁人間隙她們之間的情分。

想罷,彭氏嘴角牽了牽,讓下人將裝滿珠玉的箱籠抬進去,這才轉頭,深深看著沈南伊,“你這孩子,你未來可是要做主母的,端穩持重,落落大方,怎麼能拘泥於這些小錢和那些奴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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