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抱也抱了,喝也喝了,他再沒什麼理由待在這了,蕭逸宸惘惘的,嘴角勾起一點落寞的笑,“你好生歇著,等好了我帶你去吃靖水樓的陽澄湖大閘蟹。”
他說這話時,眉飛色舞,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兒,叫沈南寶覺得,他其實並不在乎自己,也不因兄妹這一項而覺得難過。
為什麼呢?
他歡喜自己卻不難過?
還是說他對自己的歡喜就這麼點,又或是看開了,覺得兄妹也成?
沈南寶深納了口氣,在他開啟門將出去的時候道:“我不去,我不喜歡吃螃蟹。”
蕭逸宸一趔趄,白晃晃的天光映出他滿臉的詫異,不過很快他就沉穩了面貌,點點頭,很有附和她的意味道:“那吃其他的,不吃東西,就去放鷂子,你開春不是做了鷂子還沒放麼!過幾日秋風大盛,正正適合放鷂子!”
不是吃就是玩,敢情從前她都錯以為他了,他竟比謝元昶還會,指不定勾欄那些地界兒都踏遍了罷!
沈南寶覺得肚裡泛酸,壓不住的湧上來,堵得嗓子眼發慌。
她嚥了咽,就是這個空當,蕭逸宸已經自說自話說起了沈蒔,“你想見他麼?還有沈府那些人,不日就要發配了。”
沈南寶搖了搖頭,“見了也不過是給自己添堵,還不如不見,都是不親生的,在一塊也沒有待出什麼情分來,何必?”
這麼說著,她突然抬起了頭,望住蕭逸宸,“不過,有一人,我想求一求兄長……”
蕭逸道:“是沈三公子,沈文倬罷。”
沈南寶點了點頭,“三哥哥待我很好,我不能瞧著他這麼被髮配邊疆。”
三哥哥。
叫的真親切啊。
怎麼輪到他就兄長了呢?
蕭逸宸拿手抵唇,不自適地嗽了嗽,“我排行老大。”
沈南寶怔了怔,定睛著他,然後就看見了他耳根子如同硃砂施入清水,一瞬間紅了起來。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兀篤篤撂這麼一句是為什麼,叫他大哥哥?
沈南寶只覺得心一霎被跑進了冷窖,冰涼得厲害。
她垂下眸,囁嚅了聲,“大哥哥。”
真好聽。
這稱呼雖然有些膈應,但從她嘴裡溜過的後,就跟貫棗一樣,又甜又脆,直叫人心裡泛甜。
蕭逸宸嘴咧成瓢,忍不住的歡喜。
怪不得古人為博一笑戲諸侯呢!
換他他也幹。
所以什麼請求都應了,他點點頭,“我明個兒就叫人去撈他,他為人正直良善,也是被牽累的,不過,日後可考不了學,掙不了功名。”
能活下來就好,那些個榮光何嘗又不是與人的枷鎖呢。
沈南寶舒了口氣,雖看著他的笑容不是滋味,但還是強撐著謝,“說到這處,我還要謝謝兄長,替我母親報了仇。”
要不是他,以她的手段,不知道要慢刀子割到什麼時候。
蕭逸宸呢,原以為他會謙讓一番,沒成想他點點頭,“你既謝我罷,那趕明兒陪我去吃大閘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