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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邀朋

說是登門,其實都是鳳陽宮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偶爾往殿外多走幾步就能瞧見彼此了。

「姐姐進宮以來這麼久,我倒還是頭一次來姐姐宮裡哩。」

永安帝姬還是那麼一口漂亮的喉嚨,還沒進來,就餘音繞樑,聽得人心尖泛喜。

沈南寶臉上不由盪出一點笑,趕忙拉過她的手請坐,「是我不好,早該叫你們來的,就是一直不得空兒。」

永誠帝姬跟在後頭,還是那不鹽不醬的腔調,「你要怎麼得空,一進來就養傷,傷才剛養好就被嬢嬢調來尚儀學規矩,車軲轆都沒她這麼會轉呢。」

「幸得好今個兒永福不在,不然聽到你這話,你又要挨呲了!」

永寧帝姬寬闊的眉心顰起來一點,細長的指尖戳了戳永誠帝姬的額首。

永誠帝姬因而擎了雙手直護著自個兒的額頭,「青疼!你吃什麼了,力氣恁般大?有沒有鏡子,讓我瞅瞅,是不是青了。」

卻又是一哼,「她來我也這麼說,這本來就是事實,她要找我討教,那我把這些話掄到爹爹跟前說,叫怹來評評理。」

永安帝姬沒永寧帝姬那麼好的脾氣,杏仁眼一撇,就是一記冷眼,「你要爹爹和嬢嬢為了你生隙麼?」

這話終於讓永誠帝姬窒了口。

恰巧這時宮人端來了茶點,沈南寶連忙招呼,「再說這些,可叫我覺著今個兒不該讓你們過來了。」

一句話衝散了方方的壅塞。

幾人便各自揀了座兒坐。

甫一坐下,永寧帝姬便道:「姐姐下次邀客且得提前些,臨到日頭來,各個都抽不開身哩,再逢上永順那種,被德妃牽絆了腳,更加來不了了。」

沈南寶正端起茶,聽了這話問:「永順姐姐怎麼得了?」

永寧帝姬睇睇永順又睇睇永誠,復才看向沈南寶,「還能怎麼了,想在元年時掙青眼唄!」

盞邊漾起一抹笑,沈南寶道:「永順姐姐在宮裡長大,熟門熟路,都懂得嬢嬢和爹爹的喜惡,不像的我,什麼也不懂,就是寫個春聯也戰戰兢兢的。」

永誠帝姬嘴快,當即就道:「她就是那性兒,鎮日跟這兒比,跟那兒比,簡直瞎子發眼沒法治了。」

永寧帝姬倒聽出其中的周章來,揀了塊糕點送進嘴裡,咂摸咂摸滋味,很甜,又不膩,透出一股子清香。

就是這麼個空當,永安帝姬的喉嚨響了起來,「你別煩惱這個,爹爹向來好.性,對我們這些姐姐也偏愛,只要你拿出十足十的誠意,爹爹就只有高興的份兒,至於嬢嬢……」

永寧帝姬接過話茬子,「至於嬢嬢,早些年爹爹身子不爽,幾個哥哥又資歷淺,便代行過一陣的皇權,性子便有些凌厲了……」

永誠帝姬一哂,「哪裡是凌厲,姐姐是忘了從前永福在宮裡被教養姑姑拿鞭子抽得下不了床的事?」

這話一出,永寧和永安帝姬面色皆是一變。

沈南寶卻沒放過這豁開的口子,忙問:「永福姐姐,她從前……」

「老久遠的事了。」

永寧帝姬撇撇嘴,不太願意講這件事,但瞧沈南寶渴望的一張臉,只得洩了氣道:「永福是長帝姬,也是我們間最年長的,照嬢嬢的話來說,她端的是天家的顏面,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分寸,但小孩兒嘛好動,少不得受罰,所以在我們還吵嚷著吃餳的時候,她便得大冷天跪在雪地裡,受姑姑的藤鞭,估計是打狠了,記得有一次發了好嚴重的燒,睡著都在哭,還齉著什麼不敢了,且饒了我……」

永安帝姬蠕了蠕嘴,還是沒忍住,「可不止是哭,那陣子都睡篩子上呢,因著一直尿炕!」

這是永福帝姬最不願回想,也最不願提及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