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睡得著!
蕭逸宸臉一下黑了,一顆心也被拋進了冷風裡,連皮兒帶肉的凍得梆硬。
可是到底不是硬仗腰子的主兒,再氣也只能捫著,甚至移步的時候都踮著腳,生怕吵嚷到她了。
伸手探探被窩,還好,留了一點兒縫夠他側躺。
這樣也就夠了,蕭逸宸不是嬌養大的,對床寬不寬沒什麼要求,而且身旁躺的還是她,即便臥草垛,他都覺得是睡在千工拔步床上。
沈南寶正睡得懵懵忡忡,夢見自個兒同桉姐姐在珍寶閣品嚐新釀的桃花酒,結果剛把酒傾到了盞裡,剛把盞握在手上,一壁兒趕來的過賣趔了趄,撲了她個滿懷,也澆了她一身的酒。
滑涼涼,溼漉漉——
怎麼還在動?
驚雷駭然劈過腦,沈南寶登時就醒了,這一醒,就感覺腰間有什麼東西在摩挲著。
摩挲摩挲,彷彿摩挲起了勁兒,甚至兩指腹併攏捻起那細細的一點皮肉,頑彈弓那樣式的,猛地一彈。
沈南寶大覺倒灶!
她知道自個兒近來安逸生活過慣了,在吃食上面也沒以前兢業了,但也不至於胖這麼多罷!
她心裡不平,他卻突然止住了動作,小心翼翼問了句,“你醒了?”
沒有。沒醒!
醒了也被你氣暈過去!
而且,兩人躺一被窩,肩並肩的,沈南寶哪裡沒感覺到他那光溜溜的身體兒,自己要是一醒,憑他那厚臉皮兒的樣兒,指不定又要擦槍走火的整哪一齣呢!
乾脆不理他,這樣省得鬧心。
但蕭逸宸是什麼人吶!到底是在外行軍打過仗的,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那雙耳。
不過,不理就不理他罷!誰叫他剛剛那麼掃她的臉哩。
蕭逸宸身子挪了挪,又挨近了點她,“剛剛一徑和你拌嘴,都還沒和你說近來的事吶,我還想著和你說一說哩。”
這時風有些大,外面的樹娑娑乍響,顯得屋內格外的靜。
蕭逸宸見狀,又湊近了點,“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啊?或者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譬如我在皇城司遭遇了什麼……”
他絮絮叨叨的,鐃鈸一樣的話,聽得沈南寶直打瞌睡,但聽到‘皇城司’,抽冷子一個激靈,她便翻過了身,“你在皇城司遭遇了什麼?”
看罷!
他的人就是心心眼眼裝滿了他。
蕭逸宸要是有寶寶那尾巴,這時候必然是翹到了天上去,他彎了彎唇,“沒什麼,就是吃了些苦頭。”
沈南寶哪裡沒聽出來他的油嘴,嘴一捺,手迅疾如電地伸了過來直往他身上摸,“是麼?讓我瞧瞧苦頭在哪兒?”
屋子沒點燈,那月光也是忽隱忽現的,以至於方才蕭逸宸脫乾淨了上裳,沈南寶也沒看清他的身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