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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對簿

江府尹一個腦袋兩個大,暗啐這王婆是瞎的麼?還是聾的?方才什麼形勢還沒瞧得出?還這樣汙言穢語,她是真不怕死,但自己怕啊!別把自己託下泥坑吶!

縱然心內千般罵啐,然而面上還得表現得雲淡風輕,江府尹拿袖掂了掂額頭,語氣卻很厲,「放肆,公堂之上,三尺之下,哪裡容得你這潑婦在這裡叫囂的?」

王婆在這樣的警示聲裡,終於回過來了神,她砰砰拿頭搶地,「大人,老嫗是一時太急太氣,這才言語有些衝撞,但老嫗所言句句屬實。」

事情走到這裡彷彿已經進入了死局,江府尹才接手這事,箇中來龍去脈都不甚曉得,即便知道王婆一干人在撒謊,也不曉得怎麼撬開他們的嘴。

一直沒吭聲的沈南寶遲遲開了口:「這個霍奇……會不會就是劉小娘子的那個官人?」

話音剛落,王婆那刀片一樣喉嚨立馬剪斷了她的話鋒:「你胡唚!我家么女連媒都沒說,怎麼就有官人了!」

然而沒用,這話就跟破了條口子,是個被關在裡頭的人都想沿著扒出去。

江府尹因而喝了王婆住嘴,問道沈南寶劉小娘子官人是怎麼一回事。

沈南寶朝江府尹屈了屈膝,還沒說呢,江府尹倒著急慌忙了起來,「就這麼說便是,不用拘這些禮。」

沈南寶瞥了一眼江府尹,方才陣仗早就把他嚇得面如土色,而今還能站在這裡,全憑陳方彥這大佛要判案,不然早早的就把人請進去好吃好喝的供著了。

自己同陳方彥一道來的,即便不用說,江府尹也曉得他們倆人關係匪淺。.

不曉得這架勢要是遭蕭逸宸看著了該怎麼想?大抵又要泡醋缸子滷上一晚,酸氣沖天罷!

何況今個兒還是她的昏禮,再這麼耽擱下去,蕭逸宸定定要擔心的。

思緒走過一遭,沈南寶終於按下了心中那點納罕,只管急急道:「回大人的話,這家小娘子好像確如他們所說的確未行婚配嫁娶……」

結果這話還沒說話,就被王婆搶斷了,「大人,老嫗說得沒錯罷,咱家么女的的確確是清白一姑娘吶!」

說得太激動,不止嗆烈了自個兒的喉嚨,還刮疼了江府尹的耳朵。

江府尹再沒那個耐心,黑著臉叫了衙役上來,「公堂之下哪能容你放肆,給我把她嘴堵住了!」

衙役動作很利索,扯了一布條,就塞進了王婆的嘴裡。

一時間,只聽得「嗚嗚」聲兒,沈南寶這時才又道:「不過上次王婆瞧我家中買的有鴨,來找我借鴨腿,說是他們么女大病初癒需得好好補補,可後來同我祖母聊天時,又不小心說漏了嘴,只道她的么女是才生了產,所以民女在想,孩子雖不大,卻也不好藏,要是當日劉小娘子出城沒帶,那劉家家裡定定是能找到的……」

當然,要是找不到,沈南寶且有另一套說法。

不過,目下先找到那小孩再說。

江府尹招了招手,叫了倆緝捕使去劉家家中尋人。

沒料剛剛下令,那壁廂沉默的陳芳終於顫著聲開了口:「不必費官差跑這麼一趟……我那弟妹……確確有誕一子……」

縮得跟

烏龜一樣的劉惲這時找回了點男人的氣性,說一不二的就颳了陳芳一耳巴子,「你這個***!由得你昏說亂話,造謠我妹妹清白!」

陳芳卻只是哭:「難不成你還得等官差們去到家裡,找出了小孩再來解釋麼?到時咱們不管說什麼大人都不會信了。」

劉惲找不到話反駁,鐵青一張臉只要揚手打她。

江府尹一個眼神施過去,那倆緝捕使很快會意的將劉惲兩肩揸住摜在了地上,「老實點!」

江府尹這時才看向陳芳,「既照你方才那麼多,那這個霍奇,是你那弟妹的姘頭了?」

陳芳卻狠狠搖頭,「不,不是他,民女只曉得是一西葫蘆道里姓端的一男子,絕絕不會是這個霍奇。」

沈南寶道:「許是這劉小娘子的姘頭為了掩人耳目,出城改了姓名?」

陳芳卻笑了,「既是這般,改了他自個兒的,卻不改我弟妹的,是故意想要人知道他帶了我弟妹出城?」

這話倒把沈南寶問得窒住了。

確確是,既要出城,那何必只改一人的姓名,應當是將兩人的姓名都改了才是。

一旁的陳方彥卻接了話,「指不定就是要這樣暗暗告訴你們,她走了,同她那姘頭私奔了。更則,你們那劉小娘子的姘頭不說媒不過禮就同你那弟妹行了周公之禮,你當他能多愛你那弟妹?」

陳方彥轉向了江府尹,作揖道:「江大人,我倒覺得,那姓端的,憑著和劉小娘子的情分,把劉小娘子誆騙了去,賣給了閒漢也說不定。不若,我們且去扽了那端小郎君過來,和他當面對峙對峙不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