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得都沒顧得上問她怎麼起來的。
陳芳眉眼陰陰地看著他,「你在做什麼?」
劉惲嚥了一下喉嚨,「我能做什麼?我在同乳孃說話!說話!你沒聽到嗎?你個死婆娘你作什麼死哩!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我叫你滾去給我倒茶!倒茶!沒聽到
麼!」..
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高,彷彿十分振振有詞。
可是,他欲蓋彌彰的威嚴,在陳芳紙一樣冷漠神情裡,顯得那麼的蒼白,那麼的無力。
偏生劉惲無所覺,言辭愈發激烈,臉色愈加緋紅。
就在眾人都以為陳芳會站到海枯石爛之時,陳芳終於動了,她轉過身,朝外走。
——她如往常一般,聽照了劉惲的吩咐。
卞氏心懸了起來。
「臭娘們,這些時日打少了你!」
劉惲小人得勢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伸出手,在卞氏臀上使勁擰了一記,「小娘們,今兒你是故意這麼穿的罷!」
卞氏跳起來,喉嚨卻跟卡了炭似的,火辣辣的,喘不過氣來。
「還,還請放尊重些……」
劉惲大笑,「放尊重,你穿成這樣讓我放尊重……」
去而復返的陳芳倏地走過來,一把扽開怔愣的卞氏,然後,提起壺,潑了上去!
霎時間,白霧沖天,熱浪翻滾。
穿堂風捲裹著劉惲撕心裂肺的尖叫,像針尖擦過鐵板,刺耳到簡直能把人天靈蓋頂翻。
暗處看亮處分外眼明,沈南寶坐在院中,賞心悅目著這一切。
一旁的風月揚眉吐氣似的,就差來個拍手稱快了。
而屋內的陳芳猶然不覺,操著那水壺殺氣騰騰地朝劉惲下身又來一下。
「你不是要喝麼?我讓你喝個夠!」
「你個臭娘們!你反了你!」
劉惲到底是個漢子,將將是因不設防才遭了那麼一下,這回過神來立時就拽住了陳芳,重重給了一耳刮!
「你竟然敢拿開水燙我!」
一陣風來,吹動燭火,劉惲那張猙獰的面孔在燈影裡搖曳破碎。
明明是該十分駭怕的,陳芳卻笑極了起來,「我不止敢拿開水,我還想拿火來燒你!」
劉惲掐住她的脖頸。
卞氏這時才從驚嚇裡反應過來,她連忙上前去掙,「你給我放開!」
卻被劉惲反手一個巴掌打暈在地。
外頭的風月看得著急,「夫人,小的去幫她。」
話音剛落,門口衝進來一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了劉惲的腿兒。
是寶寶!
沈南寶一驚。
然後便聽見劉惲撕心裂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