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耳旁傳來一陣勁風,下一秒整個人都被一股力量掀翻。人撞到旁邊的門上,腦子嗡嗡地響,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陳魚臉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失去了知覺,耳鳴得嚴重。她摸著臉,已經腫起來了。嘴裡有股腥味,讓她直犯惡心。
陳敬華那一巴掌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他知道陳魚私底下不待見陳木,偶爾會動手,他覺得那是姐弟之間的小打小鬧。言語上制止過,但沒有太放心上。可是在剛看到陳木身上的傷口,可怖的嚇人,他就知道他曾經以為的“小打小鬧”,都是跟這一樣的嚴重。又聽見鄰居們的添油加醋,當即就一口氣衝到了腦門,手上動作比他腦子動的快。
那一巴掌想都沒想就扇過去了。
他的手到現在還麻著,可見那一巴掌力氣有多重。
圍觀的鄰居看到這一幕,都嚇得噤了聲。誰能想到一向好脾氣好說話的陳敬華會動手。陳梅心也愣在一旁,她原以為她大哥最多也是嘴上罵兩句。現在因為自己,陳魚捱了打,這賬陳魚肯定會算在自己身上。陳梅心不禁背脊發涼,誰知道這瘋丫頭會做什麼。
“哎耶,打得這麼重,都打出血了!”
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了出來,是住在隔壁的王夢春的老婆陶菁。在看到陳魚被打,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手上的飯碗直接放在臺階上,過來跟陶小娥一起扶陳魚。
兩人扶她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見她嘴角上的血跡跟肉眼可見腫起來的臉頰,陶小娥又生氣又心疼。她摸著陳魚的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好一會,才問:“疼吧。”
陳魚還沒有恢復意識,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見陳魚痛的話都說不出來,陶小娥頓時火冒三丈,衝陳敬華吼道:“你怎麼這麼狠心,就為了這個沒爹沒媽的種,把你閨女都快打傻了。閨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陳敬華自打了那一巴掌腦子也宕機了,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以前陳魚再調皮,性子再潑辣,他從來沒有動過手。今天這一巴掌,因為太生氣了。可聽到陶小娥說陳木沒爹沒媽,他理智又恢復了。
“阿木有爹有媽,他爹是我親弟弟,他是我親侄子。”陳敬華不打算在這個時候低頭,對陶小娥厲聲說,“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打他,罵他!我見一次打一次!”
陶小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瘋了瘋了,陳敬華是真的瘋了,他居然會為這個野種衝自己,罵自己?
“你們都少說兩句。”陶菁及時插嘴道,“都在氣頭上,說不出來什麼好話,都少說點啊。”
這會鄰居們也都不數落陳魚了,都跑進院子,圍在門口開始拉架。你一句我一句,就讓兩人不要說。
陶小娥可不是認慫的主,她緩了會,抬眼,“好啊,你為了他就不要我們娘倆了是吧。行,陳敬華,你有種!你真有種!你就跟你弟弟的種過去吧。”陶小娥心裡一口氣喘不上來,她拍了拍胸口,臉憋得通紅,難受得緊。
陶菁連忙去幫她順氣,“好了,你少說兩句,你知道敬華不是這個意思。”
陶小娥氣呼呼,“他就是這個意思,他巴不得我們走,好給他們陳家人讓位置。”陶小娥越說越委屈,眼睛都紅了,她看著陶菁說,“姐,你說哪有這樣過日子的。自家小孩沒錢上學,還要搞錢給侄子上學。你說自己傢什麼條件,他怎麼就不清楚呢。好了有了個陳木,現在又來了個輕眉。我們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一缺錢就上我們家來要,我們不用活了啊!”
“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啊。”
陶小娥說到後面已經泣不成聲,她沒一句在說陳梅心,可每一句都像在說她。
鄰居們也不傻,昨晚她們就聽到風聲,知道陳梅心帶著兩孩子上這來是幹什麼的。
“家裡也不是窮得掀不開鍋了,你大哥家也得過日子啊。”
“就是,自己男人還好著呢,怎麼這麼厚臉皮上大哥家來要錢。”
輿論在瞬間又倒向陶小娥,矛頭直指陳梅心。
陳梅心眼神閃躲,連連擺手,“我可沒有啊!”
“梅心啊,你讓你大哥一家好生過日子啊,天天上這來搞的雞飛狗跳。”
“是啊,你說你夫妻倆也沒缺胳膊缺腿的。你大哥還養你媽,養你外甥呢,也沒見你給你大哥拿點補貼。”
陳梅心成為眾矢之的,想說什麼解釋一下,但她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站在一旁的陳木理了理衣服,遮住鎖骨旁的傷口,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彷彿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他不在意這些,只在乎陳魚被打了。
每次陳魚打自己,他就幻想這些事能被陳敬華知道,然後陳敬華就會教訓陳魚。可事實就是陳敬華看到了,但沒把它放心上,他認為那是玩笑,便一次次放縱陳魚的行為。
現如今,自己期望很久的事情終於發生,他不怕陳魚回頭會加倍欺負自己,他現在只有“大仇得報”後的快感。
陳魚緩了好一會,眼前的星星才消失,耳鳴的症狀也有所好轉。一旁鬧哄哄的,她覺得吵的很。她撇到站在角落裡的陳木,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陳木臉上表情過於陰冷。只是剎那,就在她以為自己看錯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平常的面無表情。
面對陳魚被打,他無動於衷,陳魚下意識覺得他甚至希望陳敬華多打自己兩巴掌。
陳魚摸著嘴角,她似乎對自己所處的環境過於樂觀了。她以為自己和顏悅色,不再言辭擠兌他,更不會打他,有了這份決心,男主角就會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可是,方才陳木眼神裡的冷意,讓她不寒而慄。
書中描述了不少陳魚欺負陳木的場景,自然也有說陳木對陳魚的態度是什麼。
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