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在最前面，按了一下向下的電梯按鈕。

電梯門開了，方馳說道：“我落了東西，你們先下去，我回去拿一下，馬上就來。”說完，還伸手到電梯裡按了向下的按鈕。

電梯門關上了，楊大嫂狐疑地問道：“他落了什麼？”

楊海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啊！”

電梯繼續向下，到了一樓後，電梯門沒有開，而是繼續向下。

“哎？這破電梯怎麼回事？”楊海用手按了好幾下按鈕，電梯還是沒停，他又使勁兒按了幾下，最後拍了一巴掌，“艹！”

楊大嫂害怕了，“小海，怎麼了怎麼了？電梯是不是壞了？”

楊海有些氣急敗壞，他也害怕啊，可是又不能讓大嫂害怕，就把所有按鈕都按亮了，又按了緊急救援按鈕。

報警的鈴聲在電梯裡響了起來，可電梯還在下降，上方電子顯示樓層的螢幕上，數字就像是翻書一樣，跳得都看不清了。

十樓。

方馳看電梯下去了，才緩步往回走。

走廊裡的燈光有些暗了，被灰色煞氣蒙上了一層紗一般。

走廊上的那個老人，依舊站在走廊上，身體側朝著牆。

方馳一步一步走過去。

手掐指決在眼前一抹，就看到灰色的煞氣是從一個開水間出來的。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方馳看了一眼，一個護士趴在桌上睡著了，而裡面開著門的值班室，一個醫生和護士也趴在桌子上。

他轉回頭，又往前走去，路過那個老人的時候，只是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繼續朝前走。

路過楊大伯病房的時候，他從門上的小窗子往裡看了一眼。

楊大伯已經睡了，楊大哥雙臂抱在胸前，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仰頭靠著椅子也睡著了。

他輕輕推開門，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黃紙符，一張放在楊大伯的枕頭下面，一張放進了楊大哥的口袋裡，又輕輕退了出去。

關好門後，方馳的眼睛看向走廊最裡面的開水房。

開水房前面是公用衛生間，後面是雜物間，那些灰色的煞氣從開水間裡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步伐速度，先到了衛生間門口。

往裡看了一眼，衛生間撒發著濃濃的消毒水和盤香混合的味道，還夾雜著下水道返出來的臭味兒，不好聞，有點兒嗆鼻子。

他的眼睛快速地看清楚，裡面的窗子都開著，但是窗臺上擺著一個盤香，正在燃燒。

他又往前走去，站到了開水間門口，往裡面看去。

開水間一進去，左邊是水池，右邊是一個小鍋爐和一個貼著瓷磚的臺子，上面擺著一個微波爐。

而再往裡，就看到了一扇開著的窗子，窗臺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件衣服，就那麼搭在上面，一半探出去，一半兒耷拉在這邊。

是一件灰色的老人穿的系紐襻兒的外套。

灰色煞氣從窗外來的，全都落在衣服上，然後又分出來往外面散去。

忽然，那件衣服被風吹到了地上，又翻滾著往外面移動了一點兒，之後就好像被人撿起來似的，居然就那麼懸空立了起來。

方馳看到這件衣服前襟兒上，沾染上了一些血跡，像是衣服主人嘴裡吐出來粘上的。

這件衣服髒了，自然就被人丟了。

可為什麼不在垃圾桶裡，而是在開水間的窗臺上呢？

方馳打了個指訣，在開水間門口兩側畫了一個符咒，一指點在了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