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世家女子,向來將自己的肌膚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頭可斷,血可流,唯有肌膚不可毀。
世家女子的生活態度,處事作風,到了唐昭昭這裡,就完全變了個樣。
她喜歡往市井小巷中竄,吃著貴女們聞著都會捂住口鼻的街頭小吃。
對貴女們視若珍寶的綾羅綢緞和金玉首飾不屑一顧。
淮策本以為,這樣的女子,同他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
可就是唐昭昭,在遇見他的第一面,就硬生生闖進他的世界中來,攪得天翻地覆。
淮策看起來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唐昭昭這個將自己後背受過傷忘得一乾二淨的姑娘面前,半點用處都沒有。
那瓶立在茶桌上的美容養顏膏藥,瞬間就多餘了起來。
淮策無奈地看向唐昭昭,將前幾日她沐浴時,被飛下來的木板劃傷一事,簡單同唐昭昭提了一嘴。
唐昭昭頓時恍然大悟:“你不說,我都忘記這件事了。”
淮策:“……”
唐昭昭又道:“不是多大的傷疤,不必管它。”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麻煩淮策了,她不抹藥。
淮策淡然道:“本座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哥哥,要在夏狩期間好生照顧你,你身上若是留下疤痕,那便是本座照顧不周。”
言下之意是,我就要給你塗藥。
唐昭昭:“……”
唐昭昭:“那便依國師所言,來吧。”
***
唐昭昭坐在床榻裡側解衣襟。
她原本不太會穿這個朝代的衣裳,平日裡,有格桑和一眾婢女在一旁幫著她,她更是懶得去學。
這次夏狩,格桑給唐昭昭裝過來的衣裳,都是極其簡單,方便穿脫的衣袍。
三兩下就能脫下來。
唐昭昭在自食其力的情況下,解衣裳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少。
不消片刻,她就脫得只剩下中衣了。
唐昭昭解衣的這個過程,淮策始終背對著唐昭昭坐在床榻邊緣。
營帳中很安靜,只能聽到背後少女簌簌的解衣聲。
淮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打破一下這難熬的寂靜。
他記起唐昭昭今日外出一整日的事情,遂問道:
“你今日不在營帳中好好休息,去哪裡了?”
唐昭昭正在解中衣,聽到淮策的話,她手上的動作慢下來,看著淮策的背影,如實回答道:“我去看我表姐了。”
想了想,唐昭昭又補充解釋道:“她從馬匹上摔下來,受了那般大的驚嚇,腿也摔斷了,我作為她的妹妹,自然要去看望她的。”
“嗯。”淮策聲音淡淡,道,“本座在的時候,你在床榻上疼的掉眼淚,疼得話都要說不全。”
“本座一走,你就能騎馬去看望別人了,受傷之處不疼了?”
還在別人那裡,一待就是一整日。
淮策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微微發澀。
唐昭昭是不是以為,他很好騙?
淮策一直以為,他同唐昭昭今日白日親過以後,就算唐昭昭死鴨子嘴硬,硬是不肯主動承認她心悅他。
二人之間的關係,也會因為今日白日的吻,有一絲絲的變化。
就像他將自己的暗衛一點一點介紹給唐昭昭一般,唐昭昭應該對他比以往坦誠相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