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策坐在床榻邊上,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院使蒼老的一張臉,說出來的話也帶著點冰霜。
陳院使還沉浸在冤枉了淮策的愧疚之中,不敢抬頭看他,低著頭道:“下官觀唐姑娘脈象平穩,沒有異常。”
淮策眉心微蹙,“再仔細把一遍。”
“…是。”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陳院使再次收回手,篤定道:“下官行醫多年,確認唐姑娘身體無恙。”
淮策沒再多言,他下巴微抬,示意陳院使去給不遠處仍舊昏迷的裴君音把脈。
陳院使這才注意到臥房中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不由好奇起來。
到底發生了何事?
為何大家今夜都聚集在尋芳院中?
陳院使慢吞吞走過去。
還沒搭上裴君音的脈搏,單是看到她的臉色,他就知道她中了劇毒。
陳院使神色微變,連忙從自己的藥箱中翻找出一顆保命的藥,塞進裴君音嘴巴里,吊著她一條命。
然後才開始給她把脈。
陳院使的眉頭越皺越緊,緊到眉心中間可以夾一支毛筆。
繼而,他拿出自己藥箱中的一套金針,放在燭火上過一遍以後,一根一根紮在裴君音的穴位上。
淮策將唐昭昭放在床榻上。
他垂著眼眸,看著少女安靜的睡顏。
她方才哭得狠了,睫毛上還沾染著淚花,鼻尖也有些紅。
淮策喉結上下滑動,俯下身又輕輕吻在她唇上。
將一整套金針扎完的陳院使,抬眼就看到淮策偷親唐昭昭這一幕。
老頭眉心的疙瘩還沒解開,嘴巴便條件反射一樣自動咧開了。
他無意識地“嘿嘿”笑出聲,隨後一隻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捂住眼睛,手指縫開的賊大。
假裝自己沒有再看。
淮策眼皮微掀,沒有理會陳院使的小把戲。
他直起身,從床榻上站起來。
看了眼被紮成金刺蝟一樣的裴君音,他又看向陳院使。
聲音如同往常一樣清冷,“如何?”
陳院使也跟著站起身,臉色凝重,“裴姑娘身中劇毒,若是再來晚一步,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淮策沉聲問道:“能救麼?”
陳院使拱手道,“下官還要再確認一番,裴姑娘中的是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