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之奈何,可悲可嘆……即便是本來沒病,慢慢也會成大病。夫人,我說的可對?”
秦可卿心中一驚,先前被李昭看穿是在裝病,她還可以周旋一二。
她或許在賈珍面前處於絕對的弱勢,但能夠在寧國府上當家,沒有點兒手段怎麼可行。
可現在被李昭直接戳破這件事情,卻令她真正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看著李昭,她卻又不知怎麼,覺著這少年說這個,絕對不是在威脅她,或是要對她不利。
她現在的確是在裝病,也不知道是得了誰的提醒,而且居然連那些太醫都能夠糊弄過去了。
當然想一想這似乎又可以理解,畢竟太醫也怕擔責任,更不想要捲入是非之中,所以哪怕看出來了真相,也就當不知道。
而第一個太醫這麼說之後,後面的就更沒有壓力了,大家都不知道嘛。
這就跟先前南安太妃那事兒差不多,到頭來便是李昭這個膽肥的撿了“便宜”。
秦可卿大概也沒有想到,賈珍居然會請來李昭這麼一個外人,甚至還允許他單獨私下裡給她治病。
他是真地關心心切,還是一點都不擔心李昭會趁機做什麼?
當然,李昭也知道,此時他和賈蓉兩個其實就在房間外面偷聽,如果不是門窗緊閉,他們或許還想要偷看。
至於賈璉,他自然沒法湊過來,不然的話估計他也想參與。
不過李昭本也沒打算做什麼,眼見秦可卿此時滿臉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己,不敢再說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李昭再次笑了笑。
然後低聲說道:“夫人的擔憂和心事,我也都曉得,不知道在下能做些什麼,才能為夫人分憂?”
“分憂?”
李昭道:“我方才說過了,夫人的確是在裝病,但也的確是有病,卻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所以夫人若有什麼煩心之事,可以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對症下藥’。”
秦可卿一臉莫名的看著李昭,覺得這個第一次認識的男子實在是奇怪,讓人看不透。
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先前被他直接拆穿,好像一下子就暴露了所有秘密,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也或許是李昭的親和,讓她不知不覺產生了些信賴。
所以她接下來,竟然把那些她從未想過、也從來不敢跟外人說起的隱私秘密,都說了出來。
而一開口,慢慢地她就越說越多,自己都收不住,也不想收住了。
說到第一次被迫時,咬牙切齒深恨之,而後便又不可抑制有些羞意。
只是抬頭眼見李昭並沒有發表意見,從頭到尾都是在默默地傾聽,她漸漸也就去了心中的羞怯和另一種莫名的擔憂。
而伴隨著講述,那張美麗的臉蛋神情變換間,竟沒有一刻是能稱為美好的回憶。
或許,從墮入深淵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成了靈魂半離竅的空殼一具,就算再笑,也只是強顏歡笑罷了。
直到最後秦可卿說完,自己在那裡默默垂淚、自憐自哀,李昭也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反倒很冷靜地問道:“夫人如此,就沒有想過要反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