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那婆子來開門,讓他們進去,但到李昭的時候,又攔在了前面,臉色有些為難。
林黛玉立刻說道:“李大哥不是外人,和我們一道兒來的,你把他攔下了,就是把我們也攔下來了。等回頭進去你家主人問起,你可擔待得起?”
那婆子立時猶豫起來,而李昭卻笑道:“罷了,既然不方便相見,那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就是。”
邢岫煙正要應下,林黛玉卻轉回頭去,又走出了院子和李昭站在一塊,哼道:“李大哥不進去,我便也不進了。”
李昭看著林妹妹有些小感動,但這下卻叫邢岫煙為難了,她正遲疑著不知說什麼好的時候,卻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召喚:“就讓他們都進來吧……”
聽那聲音,雖婉轉輕盈,卻又波瀾不興,想就是那妙玉在說話了。
也不知道是見到邢岫煙這故人太高興了,還是因作為修行者,對這些俗世禮節沒那麼介意。
其實像這種出家人之地,男女之防雖有必要,卻也不會像外邊那樣嚴苛,不然也不會讓李昭這麼輕鬆進來了。
而要是把他就這麼攔在外面,確實也有些不合待客之道。
所以等到一行人終於來到院中,然後在堂前見到正賞花撫琴的那貌美女尼時,對方先就站起來笑道:“那婆子原不是我的人,只是這院裡安排來服侍的,不懂得多少規矩,險些怠慢了貴客。”
只見她頭帶妙常髻,身上罩著一件素白道袍,氣質如蘭,眼神如佛。
說完,視線一一掃過邢岫煙後邊幾人,然後臉色更喜。
看來這也是位顏值黨……
邢岫煙笑著上前去,知她不愛這些接觸,沒有挽住她的手,只是虛探了一下,說道:“我可不是什麼貴客,不過能再見到姐姐,心中實在高興得很,就怕來的不是時候,叨擾了姐姐雅興。”
妙玉道:“客居異鄉,能得見往昔故人,怎麼不是貴客?”
邢岫煙便又來給她介紹林黛玉,到李昭時,目光一閃,卻說道:“姐姐可知道,南安老太妃的事情?”
妙玉想了想,笑道:“原來是李神醫……”
妙玉雖然精通禪理,但她實在是塵緣未盡,因她師傅此說,她也一直是帶髮修行,而在這牟尼院中,看似隱居,卻並非足不出戶。
也是靠著師傅的關係,她結交了一些貴人,偶爾會去家中講經,只是來往不那麼頻繁,但靠著那些人的關係網,還是為一定的人群所知。
若非如此,她的名聲又怎麼能傳得到賈府那邊去,還被召入大觀園中修行。
所以對於外界的訊息,尤其這種早已經傳得滿天飛的訊息,她不可能不曉得。
李昭也雙手合十,回禮道:“僥倖得天子厚愛,以倖進之身而已,神醫之名愧不敢當。”
很多人聽聞李神醫的名號,但偏偏就很難把他直接跟原來榮國府的家奴、成了繡衣衛的李昭完全聯絡起來,這也就是現在資訊傳播的一個無奈之處。
但對李昭來說,卻也是個好事,起碼不至於演繹出得知他是神醫禮遇然後得知他家奴出身又嫌惡的變臉橋段。
這和皇帝的保護策略也有一定的關係,因皇帝讓人輕易不得來打擾他,也免除了其他人進一步瞭解他的機會,讓“李大夫”的身上還罩著一層面紗。
就如此時的妙玉,她只知道李神醫先後治好了大理寺少卿林如海這樣的重臣,還有南安太妃、寧國府蓉大奶奶這些貴人,若是知道他的出身,怕態度又要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