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笑道:“林妹妹也莫要小看人,我近來也讀了些書,且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卻也不見得就看讀書多少。”
林黛玉掩嘴笑道:“看來李大哥也確實沒讀多少書,連這詩意的解析都用錯了。”
李昭愣了下,然後尷尬了。
這本是陸游的詩,而陸游是宋代的人,所以林黛玉她們怎麼會沒聽過這首詩?
原想裝一個,沒想到變成玩尬的,關鍵還是真尷尬。
還是邢岫煙出言解圍:“李大哥說的也不能算錯,在我看來,陸放翁此詩,乃大師自謙之詞。若以文字而論,即倉頡造字之日起,詩詞便已存在,不論如何排列,都脫不開這天造文字之列。
“我等後人,便是李太白、陸放翁,也不過是隨緣組合,而得佳句妙言,故而但有識字句的,以此來作詩,亦未嘗不可得也。”
這波強行解釋,李昭給滿分。
邢岫煙瞥了李昭一眼,見他衝自己微笑點頭,便羞喜的垂下了眼瞼。
而林黛玉看著他們的互動,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些異樣,也不再抬槓了,只問道:“那不知道,李大哥究竟得了何等佳句?”
李昭被這一打岔,差點忘了,想了一想才回過神來,笑著吟道:“年年負卻花期!過春時,只合安排愁緒送春歸。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
“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林黛玉訥訥的跟著吟了一遍,竟是有些痴了。
而妙玉與邢岫煙也都細細品味了一番,妙玉笑道:“不想李神醫確有佳句所得,總算不負了這梅花雪……”
邢岫煙淺淺一笑,與有榮焉,倒像是自己得了誇讚一般。
只是林黛玉不太滿意,總覺得妙玉那言辭間太傲,倒像是李昭做出這首詩來,才配得上她那五年的雪水一般。
而妙玉雖因此高看了李昭一眼,但最注意的人還是邢岫煙,問她道:“妹妹覺得如何?”
邢岫煙就算和李昭一樣的感受,也不可能當著妙玉的面說出來,她又不是林黛玉,遂笑著稱讚一番,只說此水輕浮無比,果真當得五年珍藏。
然後又說,這梅花雪,卻又讓她回想起當年在蟠香寺,與妙玉讀書下棋的那些日子。
李昭也不知道邢岫煙這說的真的假的,不過她跟妙玉有著共同的回憶,想來更會有什麼體會吧。
而邢岫煙這話,卻也當真勾起了妙玉的回憶。
接下來李昭和林黛玉兩人都沉默,就她們兩個在那裡聊著過往,又聊些近況。
當得知邢岫煙被林如海收為義女時,妙玉目光閃爍了下,卻突然有些勉強的笑道:“我今日卻有些乏了,不便待客……”
眼見她突然就要端茶送客,林黛玉莫名其妙,李昭和邢岫煙卻都是若有所思。
不過林黛玉和李昭都沒說什麼,只邢岫煙道:“原該先下個拜帖過來,如此上門擾了清靜,是我的罪過。今日就先告辭,不過知道姐姐住在這兒,往後倒是有的是時候見面,也不急在這一時。”
妙玉勉強笑了笑,然後竟是連送都不送,轉身卻往裡走去了。
搞得三人都摸不著頭腦,直到那丫鬟來相送,才一起站起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