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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刑部。
刑部衙門位於北陵城西南文熙巷,坐西朝東,衙門的西南角和西北角皆設有監獄,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刑部大牢就落在那兩個角落裡,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書“無召不得擅入,非相關人員不得擅入,違者嚴懲!”立於刑部大門。
大衛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受理天下刑事案件,但若是死刑案件,還須與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稽核,每年八月間審辦各州府所報案件,於霜降後審辦京內案件,刑部下面按衛國九州分九吏司辦理,各吏司設司使一名主理一切事務,正三品官員,北陵吏司掌北陵刑名案件。
吳丘壑望著顧三六道:“顧大人,京師府衙什麼時候連這種案子也要交刑部吏司調查?”
“吳大人,此案事涉宗親,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想來還是交由北陵吏司處理為妥。”
吳丘壑看著卷宗,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一個平民而已,顧大人未免小題大做了吧?”
“雖是平民,但好歹也是姬姓子孫。”顧三六道。
吳丘壑抬頭看了看顧三六一眼,道:“是陸野的意思?”
顧三六乾咳一聲道:“是京兆府衙的意思。”
吳丘壑沉默了許久然後朝顧三六揮了揮手,道:“那好吧。”
顧三六雙手一拱,道:“吳大人費心,我告辭了。”
看著顧三六出了北陵吏司大門,吳丘壑望著站在旁邊的北陵吏司經承道:“你怎麼看?”
“顧三六的一貫作風。”北陵吏司經承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彷彿睡著了一般,“屬下以為既然陸野不願查,我們還是謹慎對待為好。”
吳丘壑道:“一樁普通殺人案,如果真是連陸野都不願繼續查下去,恐怕有些棘手。”
兩日後。
刑部衙門內一偏廳,刑部尚書杜天德正坐於偏廳正堂之上,左侍郎趙佔良以及北陵吏司司使吳丘壑分別站在杜天德的下手。
“陛下昨日召我入御書房,說近日北陵出了一樁命案,老夫未曾聽你們說起過,想來並非大案要案,但陛下既然知曉了,老夫確有些好奇,更令老夫不解的是,陛下命我將此案移交,刑部無須再過問。”杜天德道。
趙佔良滿臉疑惑,“陛下命大人將此案移交給誰?”
“冷天星。”杜天德道。
“北衙禁軍都指揮使?”趙佔良更是不解。“一樁命案需要禁軍來調查?而且大衛開國以來也從無禁軍查案的先例啊。”
“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杜天德朝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坐下。“吳丘壑,你先說說這個案子吧。”
吳丘壑向杜天德微一欠身道:“尚書大人,本案是由京兆府尹顧三六直接面呈與我,死的人一個是北陵城萬勝鏢局的總鏢頭萬勝,另一個是無爵無官的前代襄王之後姬圖,據查與本代襄王也無半點來往關聯。”
吳丘壑今年三十五歲,身材較為瘦小,一張國字臉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表情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自杜天德破格提拔他從北陵吏司知事任司使已有五年時間,五年中吳丘壑破獲諸多大案要案,深得刑部尚書杜天德信任,吳丘壑接手此案後案情一直沒有多少進展,所調查出來的線索與京兆府衙所呈報的相差無幾,多年辦案的直覺告訴他從案子本身入手應該取得不了多大的突破,所以他選擇了另一種調查方式,從陸野入手,既然那個老狐狸知道的比自己多,那何不把他腦袋中知道的東西都挖出來,北陵吏司的耳目遍佈全北陵,吳丘壑自信能夠在陸野身上找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果然,在京兆府衙顧三六上報此案的頭一天晚上,陸野在城西的一條黑暗巷中與一人交過手,雖然雙方在交手過程中並未留下多少痕跡,但是某些角落裡留下的劍痕卻是帶著些許烈焰灼燒的焦跡。
“所以你認為與陸野動手的人是?”左侍郎趙佔良問道。
“古道宗的人。”吳丘壑很堅定的回答。“烈炎劍不是誰都可以模仿的。”
杜天德問道:“殺萬勝和姬圖的人會是古道宗的人嗎?”
“如果不是古道宗,誰能令陸野這麼著急的把案子上呈刑部?”吳丘壑道。
“古道宗,古道宗。”杜天德默默的唸了兩遍,然後朝吳丘壑道:“此案聖上雖命禁軍調查,北陵吏司也不要停下來,暗中繼續跟進。”
“是,大人!”吳丘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