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眠拿著瓷片的手遲遲不肯用力，眸子中的眸光恢復了過來。

“我這是……在做什麼？”

剛才她差一點殺了自己？！

邱眠手中一個哆嗦，並未拿穩。哐噹一聲，瓷片掉落在地。

“不！你為什麼不殺了自己？！為什麼？！”

小孩兒發出尖銳的叫聲，聲嘶力竭道：“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難道不應該去死嗎？！都是因為你才害得媽媽死掉的！”

邱眠緊緊地捂著耳朵，無力的辯解道：“我沒有！那只是……那只是個意外！”

小孩冷笑一聲，被剪的像個男孩子一樣的頭髮凌亂，她仰天長笑：“意外？你難道心裡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如果不是你吵著要吃蛋糕，媽媽就不會死！”

“所以媽媽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憤怒吧！痛苦吧！你要麼死，要麼就該像這樣痛苦一輩子！這是你無盡的噩夢，你逃脫不了的！”

邱眠尖叫了一聲，她那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這一時間徹底爆發開來，“不——！！”

周圍的一切景象頓時變得扭曲起來，恍恍惚惚之中，邱眠像是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雨夜。

那時她還小，記得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在那個新家左等右等也沒等到爸爸回來。

她耐不住性子，跑了過去，扯著媽媽的衣角不肯撒手，“媽媽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呀？”

“你不是說過我們搬新家了，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嗎？”

“對，對對，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再等一會兒吧，你先看看照片。”

那個被她稱之為媽媽的人順手塞給她一張照片，照片上站著三個人，中間的那一個是她，左手邊的是媽媽，而右手邊那個原本是爸爸該站的位置卻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叔叔。

“媽媽，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呢？還有旁邊的這個叔叔是誰？爸爸去哪了？”

她記得當時母親正在哼著歌，炒著菜，心情看起來特別不錯，她回答了她的疑惑：“旁邊的這個叔叔，就是你爸爸呀。”

小小的邱眠搖了搖頭，特別堅定：“我記得的，爸爸不長這樣，這個叔叔不是爸爸。”

雖說年齡小，但是該有的記憶還是有的。更何況兩個人的差距那麼大，也難怪她當時能夠認出來這不是她的爸爸。

邱眠現在想來依舊會自嘲的笑笑，但是那時候的自己什麼也不懂，只是覺得好奇怪呀，媽媽依舊說這個人是爸爸，是她的新爸爸。

好奇怪啊，聽過新衣服，新玩具，沒想到爸爸也能換新的。

但小小的邱眠並不認為這個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的新爸爸。

在她的印象中，爸爸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怎麼可以換新的呢？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叔叔了。

在親暱的母親面前，小小的邱眠開始無理取鬧起來：“我不喜歡這個叔叔，他不能當我的爸爸。爸爸會在我生日的時候買超級大的生日蛋糕給我吃，這個叔叔就不會！”

媽媽特別無奈，她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兒，將地上的邱眠拉了起來，“好了，好了，快從地上起來，地上那麼髒，把衣服弄髒了，就不好看了。”

小孩兒顯然很不樂意，賴在地上，不起了，嘴裡嚷嚷道：“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我就要吃蛋糕！”

“那好吧，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蛋糕店，媽媽就開車去幫你買一個蛋糕吧。小眠要乖乖的呆在屋裡，不要亂跑哦。”

那個媽媽要離開的時候，再三叮囑：“有陌生人來敲門的時候，不要開啟門，有水有電的地方都不要靠近，小眠記住了嗎？”

邱眠點了點小腦袋，“嗯嗯！記住的！媽媽，你趕緊去買蛋糕回來吧！媽媽，再見！”

小小的邱眠將媽媽送到門口，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居然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