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茫的草地，姬軒伸手向沈醉一探，從沈醉體內出來已經破敗不堪的河圖洛書。

姬軒嘖嘖笑道：“沈醉，你真的連命都不要了，就那點靈力，居然敢召喚神明，還是一次七個，你牛啊！”

沈醉此時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不然肯定跳起來大罵。

老子本來還覺得最後你會出手，你丫的真的袖手旁觀了，老子就不信了，我真得魂飛魄散，你能好到哪裡去！

伏生走到姬軒旁邊，看著破爛不堪的河圖洛書，輕聲問道：“前輩，河圖洛書還能否補救？”

“補？怎麼補，如今收容進河圖洛書的靈識已盡全部出來了，在這個靈界之中，沈醉也好不到哪去，就他現在殘存的靈識，估計出不了這個靈界，他也是真能作，為了這個虛幻的靈界，值得嗎？”姬軒搖搖頭，說實話，他本來打算幫一把沈醉的，可是看到那場神魔大戰，有些緬懷了，忘了出手了，罪過罪過。

突然，天幕中飛來一道青光，懸在伏生面前，伏生看著眼前的光團，神色緬懷。

姬軒輕笑道：“原來尚書物靈也還存在世間啊，我記得當年你不是贈與歐陽了嗎？怎麼如今又回來了？”

“尚書本是與我靈識相通，如今我即將散化靈識，它回過來，應該也是有所感應。”伏生輕聲道。

癱在地上的沈醉聽到伏生的話大驚，先生要自散靈識，這無疑是和林莠一樣，魂飛魄散。但是此時的沈醉，靈識受損，根本無法動彈。

伏生看著有所感應的沈醉，欣慰道：“子醉，其實你做的很好了，是我這個做先生虧欠了你，你比我這個不稱職的先生，做得足夠好了。”

伏生將尚書物靈凝聚在手中，形成一道青色光團，送入沈醉體內。

沈醉的靈識頓時如沐春風，原本翻江倒海的靈識，瞬間平復，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體內的靈力開始快速恢復，遊走全身。

河圖洛書也散發出光芒，原本破敗不堪的它們，還是自行修復，最後只剩幾道微微的裂痕。

沈醉恢復了靈識，猛然坐起身，對伏生大聲道：“先生，你這是為何？把所有靈力渡給我，你怎麼辦？”

此時的伏生身影開始呈現半透明狀，微微扭曲，伏生看著沈醉，溫和地笑道：“無妨，我本就是已死之人，靈識苟存前面，如今還能為你做點什麼，已無憾。”

沈醉正要施展聚靈的術法，幫伏生穩固靈識，姬軒突然瞬身來到沈醉身旁，扶住他的肩膀，輕聲道：“沒用的，他是自散靈識，聚靈之術對他沒有，還有你應該也猜到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你獲得河圖洛書，學會萬法之術，還有最後那場神魔大戰，都是伏生對你的畢業考試，現在，你這個學生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選擇。”

“為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做不值得。”沈醉神色黯然。

“沈醉，在這個靈界經歷了那麼多，你還覺得你是普通人嗎？你覺得你來到落魄書屋是個巧合？你認為你能進入顧醒用祝由術製造的靈界也是巧合？懷璧有罪，你覺得你的秘密，就算你藏得夠好，就沒人發現嗎？沈醉，你的腦子好使，不會這個道理都不懂吧。”姬軒輕笑道，把自己裝成無慾無求的社畜，就能永遠藏住你那生而知之的能力嗎？

沈醉輕聲道：“我沒打算藏得住，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把日子過好一天是一天，但是如果我身邊的人被我連累，我不願意。”

伏生身影越來越淡，接近虛影，扶須笑道：“子醉，無須愧疚，我還需要感謝你，幫我完成了心願。”

姬軒拍了拍沈醉的肩膀，微笑道：“沈醉，我真懷疑你這個性子是怎麼來的，你覺得為別人好，對他們就是真得好嗎？我看未必。”

“我其實也猜出來了，只是我覺得先生這樣做不值得，世間還有很多美好，如今的世道變得原來越好，先生不想繼續看下去嗎？”沈醉看著伏生，神色哀傷。

伏生笑著搖了搖頭，突然，異象突起，沈醉的身形化作一道漩渦，逐漸消失在此處。

“伏羲還是老樣子，吃飽了沒事做，現在河圖洛書受損，無法再容納靈識，看來伏羲是見到顧夕了，想到了其他法子。”姬軒搖了搖頭，看來沈醉以後，有得頭疼了。

伏生突然對姬軒作揖拜道：“後輩子孫，拜見人祖。”

姬軒負手而立，抬頭看向天幕，飄然獨立，輕聲道：“伏生，真得不後悔？”

伏生抬頭微笑道：“此生有幸看過這個美好的世道，還能了卻遺憾，最後消散之際，能遇見人祖，無憾了。”

“哦？你就確定我是姬軒轅？你之前不是懷疑沈醉才是他的轉世嗎？”姬軒轉頭看向伏生，似笑非笑。

“所以，晚輩更加確幸，子醉的前世，和人祖有關。”伏生笑容悠然，有他在，那個美好的世道，很好。

“那就開始吧，這個靈界已經失控了，我也得到了河圖洛書裡的某些靈識，你這樣做，你的魂靈無法去往歸墟轉世，既然是你的選擇，不後悔就好。”姬軒揮了揮手，天幕中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如星河燦爛，無數光點閃閃發亮。